她一腳剛進門,就見小鬼跑到了門前,帶著潔白玉冠的頭上還掛著片樹葉……
宋小五看了看樹。
小德王剛才站在樹上盯梢,一看到人來了,他嗖地一下就跳下了樹在門口等著了,這下殷勤地伸出了手,“我拿,我拿。”
他搶著拿,宋小五一下就松開了手,杯子茶具“噔”地一下就到了小德王的手上,這比小德王本來以為的要沉上一些,他的手不禁跟著重物往下沉了沉。
好重。
等小德王再抬頭,端著茶具跟在小辮子身後,他的眼睛更亮了。
小辮子好厲害!這麼重的東西她都拿得起!
宋小五走到了桌前,看著站在樹下的白臉人,她木著臉朝人點了點頭。
楊標不動聲色。
宋小五站在了人的面前,尋思了片刻應對人的方法。
僅片刻後,她看著以敵對防衛姿態對待她的白臉人,就決定不裝了。
她跟他,應該不是什麼對手,而且他們會有一個共同的目標。
“這位大人,請坐。”她朝他道了一句。
“不敢。”楊標微欠了一下身。
宋小五盡了待客之道,不坐她也不能強逼著人坐,所以她自行坐了下來,一坐下來就見那熊得沒譜了的熊孩子望著她,臉蛋兒還是一臉的紅,“我坐的。”
他不坐,我坐,請請我罷。
宋小五可沒打算請他,而是把燒水的銅壺從木盤中拿出,問那個站著的,“您喝茶嗎?”
她就等人拒絕,卻見此人掃了茶具一眼,朝她頷了首:“勞煩。”
這下卻不客氣了。
宋小五一笑,拿起水瓢往銅壺中注水。
“小辮子,我能坐了嗎?”小德王見她打好水,也不跟他說話,他著急得厲害,覺得心癢腳癢,身上沒一處自在的地方,只想在她身邊快快坐下,挨著她偷偷聞一聞她身上的清香。
宋小五沒理他,打好水後她拿出火摺子,正開啟火摺子帽子的時候,就見那白臉人此時上前,恭敬地伸出了一手。
他也不言語。
宋小五看了他和他放在半空中的手一眼,一頓,把火摺子放在了他的手中。
這人吹燃了火,木炭染紅後,他拿起了扇子輕扇了起來。
他力道適中,炭火一下子就燒旺了。
宋小五瞥了一眼就轉過了頭,看著挨著她站得緊緊的小鬼。
他們之間不到半隻手的距離,假若他能貼上來,宋小五用腳後跟想都知道他會馬上貼過來。
小鬼這樣的人,宋小五曾經在類似他身份的人身上見到過幾許影子。
他這種出生的小孩,最天真也最兇殘,並且因著他的那幾許天真,他比跟他一樣的同類人更殘忍。
他們這種人,天生有管殺不管埋的權力,做錯了事也會有人替他們收拾後尾,替他們找藉口,但事情做對了還是做錯了其實大家心裡都有數,他們知道是非好歹,而小鬼這種的,無論做錯還是做對,於他都是天經地義,就像他想牽她的手就牽、說想娶她就敢嚎一樣,錯與對與他來說,沒有太大的分別,只有他願意不願意之分。
“東西貴重嗎?”她看著眼巴巴望著她的人,拿出了他之前扔給她的荷包。
小德王看到她手中的荷包,眼睛更是發亮,點頭不休,“貴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