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了,你六十大壽我都不來,豈不是說不過去。”薛舒青坐在沙發上,神情耐人尋味,“不過你好像並不希望我來。”
“這是哪裡的話,你能來我高興都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
“別說廢話了。”薛舒青淡淡打斷他,“聽說你有把顧氏變成慕氏分公司的打算?”
顧文華臉上的笑僵住了,隔了半響才開口:“既然我女兒是慕寒川訂了婚,那我們就是一家人了,顧氏在我手中沒什麼前途,要是交到慕寒川手中的話……”
“在和慕家聯姻之前,我就告訴過你,不要假戲真做。現在看來,你還真把自己當成慕寒川的老丈人了?就憑你,也想算計他。”
話說到這個份上,顧文懷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板正身子,開口道:“我想過了,當初和慕家聯姻的確是幫你弄到慕氏一半的股權轉讓協議,但這些日子接觸下來,我發現江城再也找不出比慕寒川優秀的年輕人了,我總得為我女兒考慮,等我女兒正式成為他妻子之後,就會擁有慕氏的股份,到時候,我答應你的,絕對會辦到,我們之間的合作關係,也到此就結束吧。”
薛舒青突然笑出聲,搖了搖頭感慨道:“你這如意算盤打的真響,你以為我想要的只是那一丁點兒股份嗎。你以為你女兒能順利嫁給慕寒川?我來的時候,還見他和一個女人糾纏不清,也不知道是誰給你的自信。”
對此,顧文懷不怎麼介意:“年輕人嘛,精力旺。更何況就算他不去招惹,也有無數女人想要爬上他的床,哪個男人年輕時不沾花惹草?他做什麼我不管,只要慕氏少夫人這個名號是我女兒的就行了。”
薛舒青沉了臉色,冷笑道:“你倒是看得開。”
“那是自然……”
“但你別忘了,你現在擁有的一切是誰給你的。”薛舒青站起身,理了理袖口,卻發現袖子上的一顆釦子不見了,應該是被剛剛那個女人扯了的,他抬眼,道,“我可以讓你擁有這一切,也可以讓你失去這一切。如果你還抱著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儘管試試。”
聞言,顧文懷眼裡笑意盡失。
他差點忘了……差點忘了這個男人的手段有多厲害!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如果你去找慕寒川找他當你的庇護傘,相信你會比我死的更快。”他臨走之前看了顧文懷一眼,唇角滿是嘲諷。
不過就是一枚棋子而已,他想毀就毀了。
合作關係?可笑。
他走後,顧文懷臉色慘白的跌坐在沙發上,冷汗涔涔。
二樓的窗戶下,慕寒川神色寡淡,黑眸微眯。
薛舒青回到花園的時候,腳下踩到了什麼東西,他退了一步才發現,他剛剛踩到的,是他袖子上掉落的那顆釦子,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蹲下了身,撿起那枚釦子,腦海中,滿是剛剛那個女人叫他爸爸的樣子,眼眶紅紅的。
他不屑的笑了一聲,他孤身多年,哪兒來這麼大的女兒?
更何況,那個女人還和慕寒川有關係。
可這時,他腦海裡卻閃過一個畫面,六七歲大的小女孩兒一遍一遍在他身邊撒著嬌:“爸爸,我們去看畫展好不好嘛,小笙保證乖乖聽話,爸爸,爸爸,爸爸……”
他太陽穴一陣抽痛,薛舒青猛地吸了一口氣,按著太陽穴起身。
這兩年,他經常會做一個夢。
可夢裡的人,又好像不是他,夢裡的那些人,他都不認識,夢裡的人好像有兩個女兒。
而他,是老爺子從孤兒院撿來撫養長大的,何曾有過那段正常人一般的生活。不管在他夢裡出現的是誰,現在應該過的很幸福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