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很久以前,沈皇後的哥哥,他的舅舅就是這般,明明看起來五大三粗,舉止很莽撞粗狂的一個人,但心思卻極為細膩,說句百轉千回不為過,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母後雖然家世不顯容貌只是秀麗,但卻能一直坐穩中宮。
“手段倒是幹脆!”望著奏摺上白銀三千五百二十八萬,他不禁挑了挑眉,雖然有些詫異,但並不奇怪,這些人以為天高皇帝遠,看不到就管不到,什麼幹不出來。
“銀子倒是挺多的,都抄了?”把奏摺一推,他涼薄的問道,語氣聽不出高興與否。
“皇上,臣是粗人,有心為皇上效力卻空有一身力氣,卻沒那個聰明腦子,只能做本活計。”承恩候老實巴交的對著他露出一個討好的笑。
五大三粗,滿臉兇煞的人一看就不像好人,裝什麼老實人呢!齊琰反手把奏摺壓在一旁,並用鎮紙壓住,微微頷首道:“朕還有事,侯爺先退下。”
“是,陛下。”承恩候舒了口氣,這態度,估摸著不賞也不罰,他心裡有了底,一身輕松的退了出去。
誰的老丈人誰自己去負責吧。齊琰把面前的奏摺一推,往鳳儀宮走去。
“審的如何?”齊琰坐到她身邊,看向下面跪著的人,宮中不同的等級有不同的穿戴講究,他疑惑了下:“莊太妃?”
洛陽遲疑了一下,皺眉道:“是也不是。”隱晦的看了眼周圍的人,“都退下。”
“好了,你自己說一遍。”
跪在下面的女子年約四十,長相清秀,身材微胖,肌膚白裡透紅,一看就知道生活狀態很舒適,面對著上首的兩人,她緊張的捏著帕子,眼底的不安驚惶在聽到這句話時候一下子散了。
“奴婢是莊妃娘娘身邊最得寵的宮女。”
“宮女?”齊琰詫異,一個宮女竟然能被當成皇妃榮養著?
“是的,奴婢是宮女,真正的莊妃早在十年前已經逝去,被安放在先帝陵裡正殿。”
“先帝為何這般?”齊琰沒來前,洛陽只查到一件事,那就是莊太妃不是莊妃,但是她不明白,如果莊妃死了,那為什麼不光明正大的下葬,反而這樣躲躲藏藏的。
“奴婢不知,奴婢只記得有一天,先帝來秀麗宮屏退了眾人,隨後先帝把秀麗宮所有人關了起來,奴婢就被挑選出來。”這些年莊王望著她的眼神越發的詭異,她甚至設想好該如何去應對。
齊琰,“莊妃為什麼被貶?”
莊太妃遲疑了一下,才緩緩道:“因為莊妃用巫盅之術。”她頹然的吐了口氣,原本還算年輕的眉眼一下子衰老了許多,洛陽不忍阿姨輩的人跪她,叫蘭喬扶起她坐在圓凳上。
“多謝皇後體恤。”幾年的養尊處優,她身上多了幾絲被養出來的貴氣,但是很虛,就像個泡泡,一戳就破。這些年她雖然提心吊膽,但也沒太害怕,只是,她望著上首的兩人重申一遍,“皇上娘娘,真是先帝下的旨意。”
“說!”齊琰不耐煩一皺眉,哪兒來那麼多廢話。
“是是。”莊太妃一嚇,慌忙點頭應道,“差不多是莊王十歲的時候,那時候莊妃還是貴妃,後宮進了一位貴人,與莊妃有三分像,那時候宮人們私底下都叫她小莊妃。先帝頗為寵幸,這位貴人在入宮後半年無故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