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言語,只搖頭。
小老闆皺眉,把櫃檯上的衣服連推帶扔,“不想當就走人。”
宋簡茹撿起衣掌翻到衣裳門襟,指了指,示意老闆看。
難道這是個啞巴?這一帶沿河而立,不管是船上,還是陸上,人流量大得很,這個女人面生,他一點也不覺奇怪,孤疑的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衣襟,滾邊和花都繡得不錯,想了想,這東西十層是死當,就當多幾文給婆娘買件衣裳。
“哎呀,算了算了,給你十文。”
宋簡茹仍舊不說話,做了個加三文的動作。
“十三?”
半刻鐘後,她手裡終於有這世的第一筆錢——十三文,忍住口腔飢餓生出的涎水,過了兩個街口才喊住賣胡餅現代叫燒餅)小販,用三個銅板買了三個胡餅。
古代人實誠,燒餅又大又實惠,一個下肚,宋簡茹就七層飽了,另外兩人是給老婦人和小姑娘的,雖然她現在不知道她們叫什麼。
在異世醒來,她們是她睜眼就見的人,就好像嬰兒睜眼第一個預設的就是母親一般,她下意識把她們當親人了!
天完全黑下來,周圍人聲吵雜,身後黑影重重……一切都讓宋簡茹心神不寧,走路都不敢走直線,七拐八彎,邊走邊提防身上的吃食與銅子被人搶去,遇到陰避牆根,把十文銅子塞到了腳底,兩個燒餅緊緊抓在手裡,用袖子擋住。
大半刻鐘後,終於進了回宋家的小巷子,緊步急趕,就在快要到宋家小院時,遠遠的就聽到小院裡的吵雜聲,她停住腳步細細聽過去。
“那女人襟子肯定是你偷走了!”這是小姑娘的聲音,宋簡茹聽得出。
“我要是拿了,就是狗養的……”中年婦人的聲音粗嘎,聽得人心裡跟撓似的,非常難受。
“英娘,說不定是你拿了賣給了暗門的人。”有個女聲說得不急不慢,但在宋簡茹看來就是嫌事不夠多的主。
“奶奶,你來證明,下晌出去,我是不是一步都沒有離你?”
“嗯!”
“哎喲,家裡僅有的銀子拿去給梓安娶媳婦,老太太的心全偏在二房身上了,誰不知道啊……”
“大娘,你這是什麼話,梓安病的小命都快沒了,拿銀子……”
……
吵雜聲中,宋簡茹對宋家人口有了大致瞭解,宋家現在有三房,她熟悉聲音的小姑娘是二房,吵架聲中,大房三房都有成年男女說話,只有二房沒有,沒多久,小姑娘哇哇大哭。
這是被欺負的。
可怎麼辦?當了衣服,她原本想跟英娘私下裡講的,可是院子裡為衣服吵得不可開交,她怎麼開口,現在真是進也不能,退也不能,騎虎難下。
就在她進退為難之際,老太太一聲大吼,“那女人呢?”
整座院子瞬間安靜下來,個個面面相覷,是啊,花了全家積蓄買的小媳婦呢?
英娘一愣,推開身邊的人就朝外面跑,“花子……花子……”
花子?這是在叫她嗎?宋簡茹一頭黑線,她怎麼會有這樣一個名字。
“花!”
英孃的聲音嘎然而止。
弟弟的小媳婦完完整整的站在門口,灑亮的月光下,她害怕的避在矮牆根邊,雙眼怯生生的看向自己,好像大石家養的那條小幼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