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幽青臉色蒼白的辯解道,最終還是把胸膛裡那顆殺心按了回去——他雖然是幽魂族,但自小性格耿直,無論如何都做不出來那種事。
他的心已經亂了,此前是迫不及待的想找到張浪,現在卻只剩下了一個想法,那就是逃——逃離此界,如果能永遠不與張浪碰面才好。
透過夏侯屠歌的話,幽青得知幽魂族的仇已經被張浪報了,既然這樣,那這方虛無幻界還有什麼好留戀的?
難道要在這裡等著張浪與自己反目成仇嗎?
想到這裡,幽青慌忙從懷裡取出那塊費盡力氣才得到的陽羅令,豪不吝嗇的將其扔在地上,帶著愧疚低聲道:“這枚陽羅令你幫我交給師兄,對……對他有大用。”
“我,我現在還不能死,我要回去……等,等我哥哥他們離開虛無幻界時,我才……我才能來領死。”
幽青躲閃的眼神根本不敢看夏侯屠歌,他哆哆嗦嗦的留下這麼一句話後,不假思索的從儲物袋裡掏出破界符將其一把撕碎。
他知道自己應該主動去向張浪領罪,但不知怎的,心裡很恐慌。害怕看到張浪憤怒的模樣。
越怕,幽青就越想逃避。儘管他現在的戰力已經屹立於虛無幻界最頂端——在瘟雷之下,哪怕強如惡魂族都要退避三分。
呲啦!
隨著破界符碎成渣滓,幽青的身形迅速消失,他在虛無幻界中留下的最後一個眼神夾雜著悔恨與迷茫,但就像他說的,他還不能死。
因為幽木、幽崖等幽魂族還沒有離開,幽青只有看到他們平安歸來的時候,才能放心以死贖罪。
……
夏侯屠歌看著幽青身形淡化,宛如一股輕煙般隨風逝去,再也不會出現於虛無幻界之中。臉上不禁露出一抹不甘之色。
這種不甘的情緒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
曾經在荒山感受到幽魂族陰氣卻只能無奈折返的時候,在蘇走心受辱卻只能困坐於宮中流淚的時候,在惡魂族屠殺人族卻只能奪路而逃的時候,在李霸斧死在自己眼前卻無能為力的時候……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弱小,才會力不從心。
“師弟,對不起。”
夏侯屠歌看都沒看陽羅令一眼,低下頭輕語道。眼角兩行淚滑過臉頰,留下一道長長的痕跡。
虛無幻界的血日偶爾閃爍幾下,血芒忽明忽暗的,也不知它到底是不是一隻眸子,反正就算是眼睛——也是一隻冷漠的眼睛。
它能看到眾生疾苦,能看到血流成河,就這麼看著,未曾降過一次救贖。
夏侯屠歌默默的坐在原地,守護在李霸斧身邊休養起來。
她要療傷,要儘快恢復雙手的傷勢,然後尋一處山洞把李霸斧的屍體放在裡面,等到張浪歸來時,問他要一個解釋。
要一個,徹底讓自己死心的解釋。
……
時光匆匆流逝,不知不覺的,眾多歷練者已經在虛無幻界中度過了二十九個日夜。
在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裡,虛無幻界足足淘汰了一半的歷練者,其中有大概三百人左右死在了惡魂族手中,還有零零散散的幾十人死在兩頭兇獸爪牙下。
再加上撕碎破界符離開的百餘名修者,與死在張浪手中、死於各種原因的幾十名修者,虛無幻界裡的歷練者只剩下了不足五百之數。
而這些剩下的歷練者,其中單是東方就聚集了足足三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