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苑站得遠些,而閔嶽的嗓門真心不小,她還真是不能忽略過去。
“苑苑。”閔嶽又是一派痴情人的嘴臉,“段磬家中以母為尊,碩鈺長公主絕對不是省油的燈,你可要想好了,到底跟著他,還是跟著我,我家中父母已經不在,更何況,我不過是個侯爺,談不上真正的皇親國戚,婚配不用皇上欽定,你覺得可要再考慮考慮?”
邢苑沒有回答。
段磬不客氣地迎面給了他一拳。
閔嶽哀痛連連,直說段磬沒有良心,師兄好意相救,不謝也就罷了,居然還出手傷人,居然還趁其不備下黑手。
段磬的臉色委實難看,抓過邢苑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州衙裡頭的事情?”邢苑提醒道。
“我已經不是州衙的都頭了。”
“段郎,他這一次畢竟也幫了我們的忙。”
“我只領你的情,我也沒請他來救我,師父不在,沒有師兄弟一說。”
“他對我的那點心思,怕是早就放下了。”
段磬籲出一口氣來:“我知道。”
邢苑用指尖,再溫柔不過的拂了拂他的眉眼:“其實,你是在擔心你的母親,對不對?擔心,我的身份不明,她不能認同。”
“我只要你一個人。”
“我明白。”
“當年,她要下嫁給父親的時候,皇上也是諸多不願意,她還是執拗地嫁了,而且到這會兒都沒有後悔。”
邢苑俏皮地笑了笑道:“段郎,其實我聽得懂閔嶽的話,他是為我們擔心。”
“他是沒按好心。”
“我是想,這一次,你母親碩鈺長公主氣勢洶洶而來,必然是勢在必得,我們說不過她,還躲不過她?”
段磬呆呆看著邢苑:“你願意同我逃走?”
“願意啊。”
“你不會以為我不敢帶著你站在父母面前,驕傲地說一聲,這是我愛的女人。”
邢苑俏臉一紅:“以後有你顯擺的時候,這一次,我不想硬碰硬地兩敗俱傷。”
一邊是摯愛,一邊是母親。
邢苑不想見到段磬為難,一點都不想。
於是,一個時辰以後,邢苑將小院子的地契和一眾細軟打包,與段磬同騎黃驃馬,離開了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揚州城。
臨出城門時,邢苑忽然回頭看了一眼。
“看到誰?”
“一個女人,很像是七爺,很像。”
黃驃馬已經撒開四蹄,出城而去。
當天夜裡,碩鈺長公主直達揚州城。
留在州衙中的閔嶽很是無奈地將段磬留下的書信雙手奉上。
碩鈺長公主臉色陰晴未定,忽而暴怒喝道:“他自己跑了也便罷了,為什麼將本宮的孫兒也一起拐走!不孝子!不孝子!”
百裡開外,段磬忽然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