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嶽紋絲不動,任由楚知州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說著那些,他早就知道的過程。
“我要見那個活著回來的人。”
閔嶽示意雉鳩將楚知州拉開,徑直往州衙裡面走去。
“是,是,下官已經讓薛大夫守在旁邊,只要他醒來,侯爺就可以問話。”
“他不醒過來,我也一樣可以問話。”
邢苑跟在他身後,楚知州飛快地看了她一眼,應該是認出她,卻壓根不敢吱聲。
官大一級壓死人,邢苑哪一次見著的不是其趾高氣昂的嘴臉,突然,覺得心裡頭很是痛快。
“段磬似乎不太享受這種過程。”
“什麼?”
“他不喜歡那種與生俱來的光環,我不過是個外姓的侯爺,他卻是堂堂長公主的獨子,如果他想出來替皇上辦點事情的話……”
“那皇上沒準還猜忌他有所作為。”
閔嶽的腳步一頓,盯著邢苑臉:“你怎麼想到這個的?”
“隨便想想,他那麼出色能幹,身上又有皇室的血統,據說當年先帝說過,長公主如果為男兒身,一定就將皇位承繼給長公主。”
閔嶽點一下頭:“先帝爺確實有這樣說笑過,不過僅僅是說笑。”
邢苑抿了抿嘴角,沒再說話,這為官之道,她不太懂,也懶得去懂。
閔嶽同薛杏林都是熟識,免了他的行禮:“這人的情況如何?”
薛杏林斟酌一下才道:“傷得很重。”
“與我相比呢?”
薛杏林又想了一想:“看起來,比侯爺嚴重,實則沒有性命之憂。”
“讓我看看。”閔嶽另一隻手將邢苑趕在身後,“他沒穿衣服,你看什麼看!”
邢苑被說得尷尬,直往後退了幾步。
閔嶽將沈拓蓋著的薄被一把掀開,正如回稟所言,沈拓遍體鱗傷,幾乎都讓紗布給纏滿了。
“把紗布剪開。”
“侯爺,才擦好的傷藥。”
“不用都解開,我看看傷口。”
薛杏林只得照辦,將肩膀前胸的紗布剪開幾條。
閔嶽仔細看了看:“不是刀傷,也不是箭傷。”
“小的看起來,倒像是被很薄的刀片割開的,流血很多,樣子難看,但是不危害到性命。”
“他這般昏迷,是因為失血過多?”
“是,體溫也很低,好不容易才灌進了湯藥。”
“你有把握他幾時會醒?”
“照例來說,需要休養幾個時辰,不用侯爺要是急著他醒來問話,小的可以施針,讓他盡早醒轉。”
“那就施針吧。”
閔嶽沒有多餘的話,走到邢苑身邊,見她低著頭:“在想什麼?”
“你懷疑沈拓?”
“好歹去了二十多個人,要是段磬一個人回來,我倒是覺著可信,如今段磬沒回來,憑什麼是他回來,我不信。”
“段磬在關鍵時候,是會保著別人,留下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