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了一聲,尹雀還真是會算計。
他被擺了一道,回頭再要同楚知州解釋也是無用,莫說楚知州肯不肯相信,畢竟已經在刑獄司上官面前失了態,還被當面數落失職之罪。
到時候,還不知道,究竟是誰會想扒了誰一層皮。
婁儒藍彎身走進大牢,有意無意地提起,上一回重犯被抓,居然在大牢中被獄卒監守自盜,擅自放行,不知如今新換的獄卒可夠盡忠職守。
楚知州終於忍不住用衣袖擦了擦汗,一味陪著笑。
段磬也知道,這種時候,他不過當個聽客,要是沒忍住插了嘴,那麼到頭來,楚知州的一腔怨氣必然統統撒在他身上。
這個案子還沒徹底解開,閔嶽沒有還沒有出現,他必須留在衙門裡頭。
“楚大人就沒有想要說一兩句的?”婁儒藍就是個不罷休的性子,追著問道。
“那幾個監守自盜之人已經重刑發配,永不錄用。”
“那就好,那就好。”婁儒藍皮笑肉不笑地應道。
段磬將他們兩人帶到關押董宓的牢門前:“這個便是此案的主犯。”
楚知州忽然上前一步道:“婁大人,既然主犯已經被捉拿歸案,不日便會開堂問審,不如請婁大人過堂時,再來細聽案情。”
“怎麼,刑獄司的人,聽不得?”
“不是,不是,婁大人誤會了,只是下官想與段都頭一起,將案情整理過目,盡早升堂,也盡早可以審案,給苦主們一個交代,這大牢之中,陰晦氣重,下官是怕傷到大人。”
楚知州一番話說得不可謂不漂亮。
婁儒藍卻依然沒有被打動,走到牢門前喝問道:“你姓甚名誰,快快報來。”
“小人姓董,單名一個宓字。”
“董宓,董宓,我記下了。”婁儒藍似乎生怕主犯會被從中掉包,還細細地看了看他的長相。
段磬心裡暗暗算過,董宓所為,不過是招人入山,雖說他早已知曉其中兇險,那些人性命堪憂,然而說到底,那些人卻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還不能算是其親手殺人。
董宓家中錢財一定不少,到時候,往楚知州手中一塞一送,判不了多重的刑罰。
楚知州是生怕婁儒藍先問了案情,讓他到時候難以斷案,才適時插話阻攔。
婁儒藍卻也是不習慣大牢中難聞的氣味,揮了揮衣袖:“那就先出去再說,也不知外頭那些人可曾料理周全。”
“尹師爺定然已經處理妥當,請婁大人盡可放心。”
段磬沒有跟著出去,他站在牢門邊,看著董宓。
董宓緊緊抓著柵欄,一副想要說話,又不知從何說起的為難。
“你要是不想說,我先走一步了。”
“段都頭請留步。”他略微掙紮,才勉強開了口。
“想起什麼了?”
“段都頭是個好人,小的自然是清楚的,但是段都頭就不防備著那個邢娘子?她若是沒點手段,會勾得青衣候神魂顛倒,她若是沒點手段,僅憑著當年我留的那一點點錢,能住上那麼好的院子,揮金如土一般。”
“你到底想說什麼!”
“小的想說,邢娘子說她不明白杜家的秘密,小的卻不盡然,段都頭還是請多長個心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