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口問了。
段磬抬眼看了看她,有些意外:“我以為你不會問的。”
“我不像好奇之人?”
“問了我的過往,就要對我的今後負責的。”
那語氣,七分真,三分玩笑。
華無雙說過,他是天機老人的關門弟子。
青衣候的師弟,閔嶽的話雖然不曾點明,她也知道他留在揚州確是大材小用了。
與他一比,她不過是個井底之蛙的婦人。
如果,他的過往金碧輝煌,當著面說出來,反而顯得是種炫耀。
邢苑笑了笑,也正兒八經地回道:“那麼,我要再考慮清楚的。”
段磬笑著,居然直接將這個話題給抹開了。
邢苑也不是愛婆婆媽媽猜忌的,讓青靈做了幾個小菜,請段磬留飯。
“衙門裡的事務可多?”
“在審兩家一院的案子,老爺子突然過世,兩個兒子要搶祖屋,被尹雀兩邊挑唆著,房子的歸屬還沒判定,楚知州已經得了許多的好處。”
段磬喝了一盅酒:“不過,近來楚知州十分謹慎,聽說顧瑀的案子雖然被其強行按下,刑獄司還是聽到風動,要派人前來。”
邢苑替他斟酒:“顧瑀的案子不是已經了結了嗎?”
“了結了,卻還是多多少少牽扯到了許家,宮裡頭的眼線一重又一重,便是貴妃也沒當得那麼太平,有人要捧,必然有人要踩,如果被查出顧瑀與許家有牽扯,貴妃娘娘的臉面無光。”
顧瑀與貴妃的身世雖說是個秘密,然而,他既然能夠知道,未必旁人就不得而知。
“你這樣一說,那在宮裡反而不如在民間過得舒心了,多少人還削尖了腦袋,想鑽進去。”
“那裡頭,是這世間最黑暗,最齷齪的地方。”
段磬不知不覺中,已經喝了好幾杯。
他的酒量很好,目光依然清醒。
邢苑取過酒壺,讓青靈添酒。
“說得像是你在裡面過過日子似的,若非當今皇上也沒什麼兄弟流落民間,沒準我都會錯以為你是王爺過慣了閑散日子,特意到民間來過過窮苦日子。”
段磬朗聲而笑:“王爺?我哪裡有那個福分,最苦生在帝王家,還是揚州這樣好山好水的地方更適合我。”
邢苑陪他喝了一杯,外面拍門聲驚天動地。
“邢家娘子,邢家娘子!”連哭帶嚎的。
青靈都被驚動了:“是我娘。”
“必然是出了事情,還不快去開門。”
邢苑聽到呼聲中的悽厲,裘家嬸子膽子素來不大,想要摸進來也是趁著她不在,才敢偷偷摸摸來。
青靈一開門,裘家嬸子跌了進來,半身是血,糊開了。
“怎麼回事?”
段磬一手一邊,將邢苑和青靈護在身後,這血不是從她身上流淌出來,那便是在其他地方染的,這般濕潤,出血的人就在附近。
“二丫頭,你快同我回去,你爹要不行了。”裘家嬸子一抹臉,血跡糊在半邊臉上,看起來更加猙獰。
段磬一鬆手,青靈已經跑了出去。
邢苑跟在段磬身後。
裘家就在對面,平房,房門大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