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相勾,她想著,要是再也不放手,也是一件美事。
段磬沒有說話,臉上有種動容的神情。
邢苑的聲音太柔軟,卻彷彿是在他心口狠狠地撞了一下。
很多日子了,很多日子,他沒有嘗試過這樣的心悸。
那個人以後,那件事情以後,他甚至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動心的。
但是,邢苑已經不知不覺走近他的心裡,駐紮而住,生了根,發了芽。
“其實,我想,我是喜歡你的。”
邢苑輕輕笑了一聲,毫無掩飾:“說出來,心裡頭很是舒服,倒像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
“說完以後呢?”段磬問得很奇怪。
“說完以後,各自過各自的日子,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唄。”
邢苑一抬手,將手放在段磬的發頂,他的頭發和她想的一樣,稍嫌硬朗,微微紮手,就像是他剛正不阿的性子。
段磬任由她摸了兩下,才抓住了那隻手:“什麼叫各自過各自的日子,你都不問問我的回應?”
“為什麼要問?”
如果答應讓人難受,那麼還不如讓它成為一個永遠的謎。
段磬才要張口,邢苑的另一隻手堵了上來,微涼的手指,抵在他的唇間。
“我是不是問過,你為什麼留著鬍子?”
段磬點了點頭。
“你說是因為一個賭約,女人的直覺很奇怪,當時我就猜想,這個賭約與另一個女人有關,你定然是給自己個期限,如果你不能真正放下她,就不會颳去這猶如面具一般的鬍子,你把自己的喜怒哀樂藏起來,也是因為害怕。”
害怕受到傷害,再堅強的人,也有脆弱的一面。
邢苑看著段磬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所以,你不用急著給我答案,哪一天,你覺得可以面對我說了,我還會在這裡等著聽你一五一十地說完,你說好不好?”
段磬又是憐惜,又是佩服地看著她。
這個女人到底有著什麼樣的魔力,可以將他的心事拿捏到如此精準。
“別這樣看我,我怕會等不住。”
邢苑蓋住了他的雙眸。
段磬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見。
她的手指帶著淡淡的香氣,分別停留在他的眼簾和嘴角。
忽而,段磬覺得發頂一沉。
邢苑的嘴唇剛好落下來,印了一個很淡的吻痕。
“但願,我不會等得太久,你不會讓我等的太久。”
段磬突然覺得心疼,他心疼邢苑,心疼她的過往,心疼她的心事,心疼她的性子,心疼她的一切一切。
從來沒有一個人,讓他有這樣的情緒。
以前沒有過,以後怕是也很難。
他沒有說話,怕驚到了她的手。
只是很緩很緩地點了一下頭。
權當是給了她一個答複。
所以,他沒有看到邢苑笑著笑著,晶瑩的淚珠彷彿落了線的珠子,順著雪白的臉頰,滾落在衣襟上,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