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段磬始終當成沒事人一般。
邢苑卻分明感覺到他的沉默。
回去的路上,半個字都沒有說。
他心裡頭堵著氣,卻不是那隨意撒氣的人。
邢苑將韁繩從他手中拖過來,拽捏在自己手裡。
否則連黃驃馬都感受到他的情緒,煩躁起來,一路顛簸得很是厲害。
“還是我來。”段磬想著邢苑毫無瑕疵的一雙手,“拉扯韁繩容易長出繭子。”
“那又有什麼關系?”
邢苑也別扭了一下,段磬的手掌索性覆在她的手背之上。
不容她想要掙脫,他握得很緊,幾乎到了十指相纏的地步。
邢苑的每一根手指都被他的體溫渲染地發熱,連帶著,臉孔都燙了。
這是那一次的尷尬過夜之後,他們做出的最親暱的舉動。
華無雙的毒舌固然叫人咬牙切齒,但是有一句話,他沒有說錯。
段磬確實沒有在事後說過諸如要負責這樣的話,哪怕是假裝說一句,都沒有。
他也委實不是那假惺惺作態的男人。
只是,他們彼此,似乎又太大方了些。
誰都不提,並不代表著,就沒有發生過什麼。
就算她真的嫁過三次人,如今也是閨中獨居,身邊無人。
快到九華村時,段磬拐了個小小的彎,帶著她上了那個山丘。
村中景色一覽無遺。
“我要回去了。”
邢苑不習慣這樣沉鬱的段磬,她不想看著他這樣子,又不能將自己所瞭解的更多,拿出來與其分享。
也許,他並非她起初想得那麼重要和牢靠。
在對待七爺的事情上頭,她不敢說,一個字都不敢說。
如果,段磬認了真,要將她繩之於法,那麼她會不會後悔,曾經認識了一個官差?
“本來,我以為只有我的心情不好。”
段磬說得很緩慢,一個字一個字的。
“漸漸的,我發現你的心情也不好,因為同一個案件,同一個讓我們倆都束手無策的幫兇嗎?”
邢苑不想騙他,只輕輕嗯了一聲。
“我第一次懷疑你的時候,就是站在這個山丘上,看了很久。”
段磬毫不遮掩地說道。
“看著九華村裡一片寧靜祥和,炊煙婼婼,我想能夠安心住在這裡的,一定都是好人。”
段磬下馬,將邢苑也扶了下來。
邢苑心念一動,覺得隨著他的這句話,身體深處有一處軟軟的悸動。
“說來奇怪,不過是最尋常的小村子,卻能讓我看得心平氣和,全身通暢,再後來,我才明白原因。”
邢苑不用插話,她要做的只是靜靜地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