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熱鬧的多半是老爺們,湊在一塊,就聞到一股子汗味。
邢苑也不能硬擠進去,眼巴巴等了會兒,才揚聲道:“虎子,你到底要看熱鬧看到幾時才肯回家?”
她的嗓音好似一把鑰匙,將緊閉的大門輕易地開啟。
幾十雙眼睛都跟著看過來,畢竟那說得神乎其神的採花大盜,哪裡比得上眼前的活色生香。
人群裡,段磬的身量挺拔,邢苑覺著身周的那些聲音都減弱下去。
眼睛裡頭,就剩下一個人了。
段磬的目光,卻只是往她這裡輕輕一掃,就轉身過去,同一個老漢繼續說話。
沈拓正蹲在地上,不知找什麼。
她深吸一口氣,覺著自己的出現,似乎有些多餘。
段磬的反應在意料之中,她卻很想見見他,特別是在衙門以外的地方。
既然見過了,那麼,邢苑倒退了幾步,卻很意外地沒有見到先過來一步的端木虎。
“奴家只是來找人的。”邢苑退出了人群。
諸人的注意力很快又被吸引回去。
邢苑心裡頭有些別扭,不好受。
畢竟相識一場,他居然那麼快就生分成陌路人了。
也難怪,她除了麻煩,還是麻煩。
想到七爺的那番話,她後脖頸發麻,回身走得更快。
忽然,衣袖被誰從後面拽住了,邢苑覺得一股子熱氣噴在肩膀處,嚇得差點尖叫。
很慢很慢,轉過頭來,才見到一匹黃驃馬站在她身後,嘴裡咬著她的衣服,咀嚼不停。
“原來是你。”邢苑自然識得,那是段磬的坐騎。
黃驃馬拖著她不肯放,她好笑地拍了拍馬鬃:“你認得我?”
“大黃,松開嘴。”段磬側身撈了顆石子扔過來,正好打在黃驃馬額心。
它一吃痛,就鬆了口。
邢苑倒是心疼了,畜生又不懂你我之間的別扭,你打它做什麼?
隨即,用力瞪了他兩眼。
段磬將那邊的人一放,大步走過來,低聲道:“你一個人出來的?讓大黃先陪著你,待我將公事辦完,再同你說話。”
邢苑沒想到他好聲好氣的一片,反而顯得自己過於別扭,乖乖閉了嘴,靠著黃驃馬而站。
半柱香的功夫,段磬問得差不多,拍拍手,朗聲道:“各位鄉親,案子已經送呈州衙楚知州楚大人手中,要是有任何線索,都請到州衙回稟,這般惡徒,捉拿歸案後,定將重刑嚴懲。”
沈拓幫著將人群都散了。
“段都頭,又遇上了?”
“我同她說幾句話。”
沈拓擠眉弄眼的:“好了傷疤忘了痛。”
“你小子。”段磬兜了他一腳。
“別說,這城裡城外的,她真算美人了,也難怪,也難怪。”沈拓不怕痛,還嘀咕著,“那我就替段都頭把把風,別回頭,那隻白眼狼又來橫插一腳。”
段磬笑眯眯地走到邢苑跟前:“我來了。”
邢苑想過他見面會罵她,會怨她,甚至會嫌棄她。卻見一張大鬍子的笑臉,好生和善,她想說的話,噎在嗓子眼裡,堵住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