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她現在又不是那個時候了。
蘇茜恍然大悟地轉了兩圈,想要呼喚一下艾利克斯,卻又停住了動作。
她想起很多年前,週五晚上教室裡放了很有教育意義的悲劇電影,她哭得稀裡嘩啦,回家的路上在車裡抽抽搭搭地講述那個故事,害怕成為那個她認為很可憐的主角,彼時夕陽在地平線上逐漸沉沒,漫天血色的雲霞熱烈地燒灼,擁堵的街道上鳴笛聲此起彼伏,車輛在路口糾結穿插,朦朧中她聽到母親嘆息著說————
可是沒有人能永遠陪伴你啊,茜茜。
現在她領會到了更多的意思,前所未有地深刻。
少女頹然地坐在虛空中,仰起頭望著漫天星辰,紫色的災禍團流溢著絲絲縷縷的能量光,像是一場被狂風吹得支離破碎的細雨,遠方是旋轉的亮光和扭曲的射線,浩蕩的星海似乎能將任何旅客淹沒在這樣宏偉的宇宙威壓之下。
她卻並未感到一絲自身的渺小。
唯一越發清晰的,是某種來自未知的恐懼意識,像是有什麼人在畏懼著被她毀滅,在這種負面情緒下無措地顫抖,卻又根本無從反抗。
“是你在的宇宙,它害怕你。”
毫無徵兆地,有人開口說話了。
蘇茜:“?”
她驚訝地站了起來,環顧四周也沒發現任何生命,或者看上去能發出聲音的物體。
蘇茜發誓自己從沒有聽過這個聲音,哪怕尋遍記憶深處也不曾找到半點痕跡,卻意外地感到欣喜。
因為……
剛才那一瞬間,她是希望有人能和自己說話的吧,是誰都好。
“其實我能感覺到一點,但是我不太確定,因為,嗯,”少女心情複雜地說,“宇宙也可以有自己的意識嗎?”
“時空與死亡都能具現出人形,你在的位面宇宙有意識也很正常啊,”對方漫不經心地說,語氣裡有點惋惜:“而且我就知道你會輸得很慘。”
“你有病啊,”她有點不可思議,反射性地諷刺回去:“……我自己都沒意識到我是進入了什麼比賽,而這卻在你的意料之中?”
“當然,”那個人一點都不生氣,聽上去彷彿還有些想笑,“我剛才看了一眼,你都不能秒殺那個低階生物。”
“啊?”她遲疑了一下,“……什麼低階生物?”
“那個永恆族,他想要殺掉你在的宇宙裡一半的生物,甚至還需要幾顆石頭。”
蘇茜忽然反應過來他在說誰。
不知道別人聽到這個形容會有什麼感覺,她無比冷靜地想著,“所以你覺得如果有人不用道具就能做到的話,才算得上是高階。”
“對我來說沒有什麼人是高階的,親愛的。”
她知道這不是個抬槓的好時機,還是忍不住吐槽:“你在oaa面前也會這麼說嗎。”
“他又不在生物範疇之內,”那個人不以為意地說,“再說,我為什麼要和他說話,他也不會去找你。”
這是什麼詭異的邏輯?
她無語地說:“好吧,算你贏了,我也不知道更多宇宙級的神明瞭,總不能說我自己吧。”
“神明?”對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對於地球人來說,阿斯加德人就可以被稱為神,神的標準也是相對的,就像絕對的全能也不存在。”
短暫的沉默之後,少女幽幽地嘆了口氣,“我想見你。”
他並不意外,也沒有推拒,或者說一些別的廢話轉移注意力,只是語聲溫和地回應:“那麼來吧。”
“……”蘇茜深深吸氣,“你說得好像我一個念頭就能飛到你身邊一樣。”
“但是誰說你做不到的呢?”男人低沉悅耳的聲線震顫著她的耳膜,並沒有讓人厭惡的蠱惑意味,反而充滿了真誠,“我在這裡等你。”
她緩緩閉上了眼睛。
不久之前,她在未知的自信中撤掉宇宙之心的能量,徒手打碎力量寶石,是因為她覺得自己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