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中城槍擊案和各種事故頻發, 深夜的醫院也並不算清閑, 救護車的鳴笛由遠及近又逐漸消失。
前臺的護士在表達驚訝之後就忙著接電話去了,兩人不好繼續擋在這裡, 站到大廳的角落相顧無言。
少女一邊在腦子裡編解釋一邊隨口問, “肯特先生?”
黑發男人看了她一眼, 好像也在努力調整著表情,“蘇小姐。”
當瑪莎說他在曼哈頓附近的時候,她以為是指的布魯克林或者長島, 能在一個小時內趕過來的那種距離。
蘇茜望著大門外面的方向,她已經看到了湯姆的名字靠近過來, 很快就是醫護人員們推著搶救床急匆匆地經過走廊。
他們注視著昏迷不醒的老人被推進手術室,泛紅的訊號燈倒映在蒼白的牆壁上。
翻完風險須知和協議簽字之後,兩人在外面的座位上等待著,之前難以言喻的尷尬此時被緊張和擔憂沖散, 她保持透視盯著前面的房間,聚精會神地聽著一牆之隔的對話。
這個手術並不算複雜,結束的時候他們幾乎是不約而同地放鬆了一些。
等等。
是我的錯覺嗎, 為什麼他好像也知道手術完成了?!
此前詭異的感覺重新彌漫上來。
少女微微側過頭去,目光隱晦地打量旁邊的男人, 後者卻好像也有些驚訝地在看她。
兩人再次撇開目光。
窒息。
宛如開著八倍鏡屏息到肺葉子血紅卻依然只是遠端人體描邊的難受。
“我想湯姆不會有事的, ”短暫的沉默之後,她試圖挽救一下瀕臨爆炸的氣氛, 不過說起這個, 她心裡也確實非常愧疚, “我是個糟糕的老闆,當時要是我在就好了。”
一般人聽到這樣的話,大概不會覺得她是認真的,畢竟面對突如其來的槍擊事件,倘若多一個人在場,恐怕還要多一個傷者。
克拉克沒有繼續討論她自責的這部分,“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我不知道。”
蘇茜解鎖手機螢幕開啟監控錄下的影片,畫面裡顯示出下班時間的商店大廳,湯姆在貨架前整理被標簽和被放錯位置的槍,然後毫無徵兆地突然中彈,他掙紮著走到櫃臺後打電話求救。
“有人在外面開了槍,這個聲音像是……”她塞好耳機將影片重放仔細聽了兩遍,“vss?一體式消聲器和後附加裝置不太一樣,你要聽聽嗎?”
克拉克:“……”
有沒有耳機放大音量對他來說毫無區別,不過即使如此好像也無法給出什麼建設性意見。
蘇茜這才意識到自己犯蠢了,並不是每個美國人都熱衷於槍械,或者即使有射擊經驗買過幾把槍,也不代表他們就能輕易分辨出槍的型號。
“嗯,抱歉,我是說,這個槍的二百米外彈道下滑很明顯,職業殺手除非是腦子進了水否則應該不會選擇它才對,當然最佳射程範圍之內也不算糟糕。”
她對那幾條街區的商店樓房佈局極為熟悉,從湯姆中槍那一瞬間的畫面,就大致能判斷出殺手開槍時的位置。
街道斜對面的公寓樓。
四層以下。
她的腦海裡勾畫出樓房一排排窗戶的角度和朝向,彈道軌跡和槍手的視角,那個人射擊的房間範圍也在迅速縮小。
蘇茜更想知道這其中的原因,倘若真是有人想殺湯姆,他們來醫院滅口並非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