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開玩笑的, 那是個遊戲梗。”
牆上的綠色血液無聲無息地蒸發消散在空氣中, 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短暫的沉默之後, 蘇茜有些尷尬地說,她白皙的手指摩挲著肩頸的面板,而此前被玻璃碎片紮入寸許之深的地方, 此時連一絲血痕都沒有。
“我知道,”史蒂夫回過神來,驚悚的畫面猶在眼前, 讓他一時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我是說……我看過小說。”
女孩驚訝地抬起頭,幾縷打著卷兒的發絲還在臉側蕩漾,輕飄飄地掃過清晰精緻的鎖骨, “理查德·a·納克?”
“是啊,”他自然地點頭,“我被推薦了很多21世紀的必備知識, 其中包括瞭解網路遊戲文化,還有現代奇幻文學, 這部分很有趣, 我以前接觸的作品更熱衷於批判或者反叛傳統,因為時代在進步和倒退,人們有希望所以也會沮喪。”
“這個……人們永遠都在為不能擁有這個世界而憂傷。”
少女若有所思地望著遠方鬱郁蔥蔥的綠林, 燦金的陽光在她的發梢抖落彌散, 星點的火花落入深不見底的瞳孔中, “而真正的覺醒也確實來源於痛苦, 所以我們活在矛盾中。”
史蒂夫知道她意有所指。
他在冰海深處沉睡了七十年,醒來後滄海桑田物是人非,他見到垂垂老矣的戀人然後參加了她的葬禮,更多熟悉的面孔也早已化作墓園裡的屍骨。
那些看似離奇無法解釋的現象之後,也許都隱藏著許多黑暗的秘密或者痛苦的經歷,每一個問題可能都會撕開傷疤。
所以他選擇不去追問。
蘇茜也覺得自己有點突發文藝病了,不過她很感謝對方沒有問下去,“好吧,我喜歡加繆也是因為他長得帥,這不能掩蓋我在這方面的貧乏,如果幾年前我知道有今天,我可能就來美國讀文學了。”
兩人對視一眼,史蒂夫感覺到她在掩飾糟糕的心情,也許是之前和那個異能者的對話。
不久前在九頭蛇基地得到的資訊中,這個姑娘有著富裕的家庭和完美的生活,後來卻一夕之間變成了幽靈般的殺手,奪取人命對於她來說……就彷彿一場輕松的遊戲。
“也許下次我們可以推薦幾個遊戲,如果是你的話,我不介意把我最寶貴的財富————”蘇茜神情嚴肅地說,“stea賬號借給你。”
當然,就是這麼一說,現在的形勢可不怎麼輕松,美國隊長沒有時間沉迷遊戲。
她開著自己心愛的奧迪穿過郊區平坦的大路,清爽的晨風吹面而來,幾只山雀清亮的啼囀回蕩在林間時,天空中傳來一陣呼嘯的風聲。
蘇茜不需要開透視就能看到僱主的身影由遠及近,耀眼的金紅色裝甲在陽光裡熠熠生輝。
她稍微放慢了車速,有些無語地看著託尼在裝甲收攏時坐進副駕駛裡,神情挑剔地打量著面前的中控面板,“你的車甚至沒有最低階的智慧系統,還是說有超能力的人都對自己過於自信?”
“因為這是一個普通的生日禮物,”她想到之前發生的事,盡量控制自己的語氣友好一點,“不是什麼用於拯救世界的高科技道具。”
……似乎依然不怎麼友好。
不過託尼顯然習慣了這種對話模式,他望著中控臺上一個白色的骷髏頭擺件,卡通風格的造型顯得有點可愛,“我還以為相比之下你的審美還沒有那麼糟糕。”
少女抓著方向盤回過頭來,發絲間耳釘上的祖母綠寶石綠得攝人心魄,“哦,你說那個啊,我是懲罰者的粉絲。”
“……弗蘭克·卡斯特?你崇拜的人真不少啊,”託尼伸手敲了敲骷髏圓圓的腦袋,“你要找手合會。”
蘇茜剛想解釋一下崇拜之間也是有差別的,聽到這話立刻反應過來,她也不怎麼介意之前的對話被聽到,“地獄廚房已經很亂了,我不是很想摻和進去……你就是想問我這個嗎?”
“不,他們有另一塊碎片,”他看到僱傭兵有些茫然的眼神,用通俗的語言描述了一下:“你被愛爾蘭黑幫僱傭去皇後區搶奪的能量核心,內部有一塊外星的能源碎片,能夠發射包含特殊編碼的脈沖啟用……”
“我知道你指的是什麼,”蘇茜點了點頭,後面的詞彙她聽著就有點混亂了,“你想要那個東西。”
“傭金另算。”
“我還沒決定去做這件事,”少女微微皺起眉,“我能問你個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