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茜看到小姑娘的反應不由有些無奈,後者顯然知道自己不希望她被迫卷進這些事裡,也不願意她因為自己的緣故打架受傷,剛才提起上學她又那麼抗拒。
有一瞬間她忽然希望這孩子不要那麼懂事了。
第二個人不過稍晚了兩秒進來,落地時正好看到被平底鍋爆頭的同伴倒了下去,他還來不及震驚,一道冷光激射而來。
殺手條件反射般揮刀試圖擋掉迎面飛來的利刃,他們都經過足夠苛嚴和殘酷的訓練,這樣的動作完成起來應該是毫無難度的。
金屬相撞聲響起,殺手的冷笑還留在臉上,然而,空中的利刃毫無停滯,甚至連方向都沒有改變,徑直插進了他的脖子。
他難以相信地倒在地上,頸動脈被尖銳細長的剔骨刀穿破,鮮血汩汩流出,死不瞑目。
黑發少女慢吞吞地從屍體裡拔出染血的廚刀,“別動。”
在她背後不遠處,玻璃隔斷後的人影微微一頓,手腕一抖,長刀劃出一道流暢的弧度,指向旁邊看似無害的小女孩,刀尖距離後者的脖子不過寸許。
“這話該是我說。”
殺手有著一頭金棕色卷發,穿了一身黑色制服,緊身的設計勾勒出性感的曲線,姿態和氣勢透露出她的身手遠在那兩個炮灰之上。
不過無論如何,恭喜你,選了一個史上最不適合當人質的孩子。
蘇茜其實沒想直接把這個人殺掉,否則後者早就死了,畢竟她現在還不太清楚這些人到底是來做什麼。
“我假設你和你的組織是想拿到東西才來找我的,所以我們可以聊兩句,對吧。”
“我們沒什麼可說的,把東西交出來,我就不碰她。”
女人不置可否地看著她,舉著刀懸空的手腕沒有晃動半分,刀尖依然穩穩地指著“人質”的大血管。
蘇茜意味不明地搖頭,“……等一下。”
勞拉輕輕地眨了一下眼睛。
殺手全部的精力都在另一個人身上,沒有注意到如此微小的細節,“我沒有那麼多時間。”
“是嗎,”少女將手中纖薄的剔骨刀在掌心輕輕拍了兩下,“你看,如果你繼續這樣指著我的朋友,這把刀可以在下一秒就讓你的腦漿濺在牆上……不過,大家都是收錢做生意,告訴你也沒關系,東西我已經交給僱主,中間又被人搶了,如今在誰手上我不知道,你們該更新自己的訊息渠道了。”
殺手像是聽到了什麼滑稽的笑話一樣,她本來也不屑於用小孩來威脅別人,聽到最後時眼神一閃,頗為諷刺地說:“原來你什麼都不懂。”
話音落下整個廚房驟然騰起一片氣味刺鼻的黑色煙霧。
……蘇茜還是很喜歡別人在她面前用這種障眼法的,畢竟這根本毫無意義。
她舉起了手中的剔骨刀,眼中自動浮現出投擲物體的紅色拋物線,末端落到殺手的身上。
女人已經從玻璃碎掉的視窗躍出,在空中聽聞風聲,以一個高難度的姿態回過身來,手中的利刃灌注全力劈在刀尖上。
鋼制的廚具刀應聲而斷。
一陣劇痛自險些被震裂的虎口處傳來,她冷靜地忍住疼痛,射出鈎鎖很快調整了平衡落地,很快借著夜色隱入了周圍的行人中。
蘇茜站在樓上開著透視將她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剛才那一刀就是做做樣子,人若是殺掉線索豈不是斷了,等找到他們的老巢才能把這個事徹底結束,否則說不定還會有這些不知死活的人過來找茬。
她掏出手機撥通了湯姆的號碼,“……你還沒打電話對吧,沒錯,我反悔了,告訴斯塔克我答應了,到時候我去找他。
蘇茜一邊說一邊盯住殺手的移動軌跡,走向陽臺推開了門。
“對了,你有沒有聽說過塔利亞·艾爾·古爾這個名字?不知道我發音對不對,待會我把拼寫發給你。”
此時夜空中的烏雲消散,露出漫天的璀璨繁星,月光傾瀉在吊蘭幽綠的草葉間,顯得靜謐而安然。
少女輕盈地跳上了面前的鐵藝欄杆,還沒躍出去,忽然覺得不太對勁,關掉透視僵硬地回過頭。
鄰居站在陽臺上高深莫測地看著她。
“……”
街道上晃動著密密麻麻的字母,距離又稍微有些遠,蘇茜怕跟丟因此一直死盯著殺手的名字,甚至都沒有發現隔壁陽臺上有人。
她維持著半蹲在欄杆上的尷尬姿勢,在短暫的停頓之後,若無其事地坐下了。
少女以一個驚險至極的姿勢坐在狹窄的欄杆上,面對著能將人摔得粉身碎骨的高空,“……你也來吹風啊,史密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