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思睿眼裡有期待,她看得出來,這次的邀請對他意義重大,是不是他去求了鐘夫人?不然因為傅英的事情,鐘家不會願意。
如此誠摯,她原本應該歡喜赴約,然而現在已不可能,蕭耀前不久將父親放了,很明顯是想送她一個人情,彰顯他一個皇子對她的仁德,此時若答應鐘思睿去鐘家,只怕他的暴怒會比以前更甚。姜琬心想,這般清秀的文弱公子,如何敵得過蕭耀啊?
姜琬擰了擰眉,朝水榭瞄去。
十幾丈的距離,居然都能看到他。
男人坐在高臺上,極其顯眼,他的頭冠總在閃著光。
姜琬發現他正盯著自己,好像一隻隨時會躍下來的猛獸,扭過頭,與鐘思睿道:“鐘公子,請移步,我也正好有話與你說。”
二人走去了遠處,僻靜的地方。
竟然在眼前消失了,蕭耀手裡的酒差點被晃動得撒出來,她不在大庭廣眾之下說話,居然還躲起來?她想跟那鐘思睿做什麼?正要站起時,耳邊聽到成國公莫繼宗的聲音:“元國雖說節節敗退,但尚有好幾座重鎮還在負隅頑抗,也不知餘將軍在年底能否攻破,二殿下,依您所見……”
他一發問,眾人都看過來。
餘澤安驍勇善戰,但有時候卻太過急近了,蕭耀沉吟道:“餘將軍身經百戰,經驗老道,若能一直保持清醒,在年底之前並不難。只不過,就我看來,元國似乎還隱藏了不少兵力,他們放棄了大半城池,只為固守最後的領地,想必還是要有一番苦戰的。”
簡短一番話可看出這二殿下的洞悉之能,一點不比蕭勉差,就是人太過鋒芒畢露了,也許因此皇上一直沒有立他為太子,但莫繼宗心裡清楚,這位置還是非蕭耀莫屬的。他記得有次與皇上喝酒,皇上醉了,拉住他的手哭道:“阿嫣只剩下耀兒這一個兒子了,我怎麼也不能讓他出事……”
這話他誰也不敢說,但那次酒喝多了,女兒來照顧,也不知是否洩漏。
莫繼宗想到此事,朝莫政君看去。
她坐在皇後的下首,面龐清麗,舉止優雅,在一眾閨秀中當屬佼佼者,照理說,早該挑得良婿出嫁,可這女兒性子內斂,偏偏一字不提,他只要起個頭,女兒就回避。
莫繼宗搖搖頭,也不知她想嫁誰了。
離開人來人往之地,姜琬站在一棵樹下與鐘思睿道:“三公子,今日只怕要讓你失望,我最近實在無空應約,真的抱歉,請你代我向鐘夫人也說一聲。”
“這不要緊。”鐘思睿忙道,“你總會得空的,到時候我讓母親再來請你。”
絲毫不著急,他很有耐性。
姜琬輕輕吐出一口氣,也不想拖泥帶水,因為這樣只會傷害鐘思睿,對蕭耀能有什麼影響?他大刀闊斧的,只會鏟平路上一切的障礙。
“三公子,我同你實話實說,我是有意中人了,也許很快就會出嫁的……不過此事我暫時還未告知家人,鐘公子你能不能替我保守這個秘密?”
假使是傅英之流,聽見這話也不會死心,但溫柔的鐘思睿卻肯定不會起什麼破壞的心思的,只不過失望難以避免,但也只能如此了,姜琬心想,鐘思睿娶誰都比娶她好,不然難有太平之日。
小姑娘請求他,鐘思睿呆呆得一時不知說什麼,滿腔要泛濫的感情瞬時退縮了回去,只留下一絲苦澀。沒想到他來晚了,姜琬居然已經有意中人,不過也不奇怪,她這樣出眾,什麼樣的公子配不上?定有許多求娶的,而今她有情投意合的公子,也許再好不過。
他心頭灰暗,結巴的道:“好,我,我會幫你保守秘密的,姜姑娘……我告辭了。”
“三公子,我期望哪日會見到你的大作。”
“什麼?”他一怔。
“我聽聞你對治水很有興趣,這是造福萬民的,希望三公子永遠不要放棄。”
鐘思睿實在沒料到她會知道這些,眸中一下煥發出神採:“父親總訓斥我太過沉溺,沒想到姜姑娘你能理解,你放心,我會潛心鑽研。”
姜琬發自內心的微笑:“那就好,三公子,希望你哪日也能遇到意中人,可以陪你走遍世間的大江大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