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週言明確表示自己並沒有回到李家的打算之後,江峰一時間不清楚該說什麼好。確實,李家家主想認回這個孩子有很多人有顧慮。畢竟他並不是婚生的孩子,母親又是一個過於厲害的人物。再加上之前聽說的種種傳言,上學還要走後門。這些都讓家族裡比較古板的長輩看不慣。
更重要的是,李老爺子年紀大了,他一輩子就只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子死後就只有指望小兒子繼承位置了。而李捷的父親,和周言的父親明明是同父同母的親生兄弟,但是在能力和才智上面實在是差距太大。
周言的父親當年可是用驚才絕豔來形容也不為過。從小就被看做註定的家族繼承人。也正因為如此,幾乎所有的家族長輩都認為他應該迎娶一位名門淑女,沒想到卻被一個外勤的野丫頭迷了眼睛。等到他父親去世以後,大家才把注意力都轉到了小兒子的身上。只可惜,這個時候已經晚了。
作為長期處於自己哥哥的光芒之下,李家小兒子變得平庸無奇,因為知道自己怎麼努力都比不上哥哥,而兄長對他又非常愛護。所以,李家的幼子雖然沒有長歪,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老好人而已。他的性格雖然可以讓大家可以信任,但是卻也知道這是一個只能過安逸日子的男人。
而如今,正是兩百多年來變化最劇烈的時候,這樣一個平庸的男人如果繼承了家主的位置,那麼李家的未來可是非常讓人擔憂的。所以,老爺子本來有意跳過自己的兒子把位置交給自己唯一的孫子李捷。
雖然李捷在周言的眼裡很蠢,但是他到底是李家唯一的血脈,又是異能者,光是這一點就比他老爸好多了。而且人還年輕,不到二十歲,大家都認為讓老人接手調。教幾年總歸是好的。沒錯,至少在幾個月前,李捷還是家族預設的下一任族長。即便不是很滿意,至少也是一個勉強合用的選項。
當汪才把周言的資料交到長老們的面前的時候,家主的選擇又多了一個。雖然沒有人明確說出來要讓周言回來。但是人的心思是很難徹底瞞住的。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李捷就聽到了各種風言風語。老爺子還有一個大孫子。他是異能者,很厲害。雖然是私生子,但是畢竟長子一輩子都沒結婚,這個孩子也是他心愛之人的血脈,所以完全可以當做婚生子迎回家中。雖然未必比李捷好多少,但是多一個選擇總是好的。
這些話多多少少也都傳到了李捷的耳朵裡。一直以來堅信自己將成為李家未來的掌門人的他自然對這個從未見面的堂兄非常厭惡。作為被寵壞的小少爺,他理所應當地認為,李家的一切都是他的。周言這種在外面長大的野孩子根本沒有資格過來分一口。
李捷的想法江峰可以理解,在之前看到周言的資料的時候對於他的印象是一個很能打的人。即便外表看起來不錯,書讀的那麼少,氣質想來也不會有多好。不過,等他正面和周言對上以後,眼前這個青年人身上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味道,自信中還有三分邪氣,真是非常對江峰的口味。
如果李家非要在兩個人之間選一個作繼承人的話,江峰會投周言一票。畢竟,李捷這傢伙連最簡單的找茬打架都輸得一敗塗地。
本來,藉著這次對話的機會,江峰是想稍微端一下架子,待價而沽,再示意周言自己可以幫助他重回李家。這樣,在得到了自己幫助之後的周言,在李家想來應該也是偏向自己的。沒想到,話還沒說多少,周言居然就已經失去了興趣。
對於李家的種種他唯一感興趣的就是自己的父親是誰,至於李家的背景什麼的人家壓根就來的理會。並且周言還明確表示自己不會改姓。換句話說,李家的大門他並不稀罕。
這怎麼可以?江峰對於李捷的愚蠢早就受夠了。之前能夠容忍只是因為沒有其他的選擇,如今這麼好的一個候選人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他居然還想拒絕。江峰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李家需要一個優秀的家主,而不是隻有血統的廢物。
一想到真的一輩子要生活在李捷的陰影之下,江峰對未來的期望值就開始直線下降。之前他雖然可以從取笑李捷來獲得一點樂趣。但是,一個人如果足夠蠢的話,就算是賣蠢也只能是千篇一律的。從小到大,江峰對於這個遊戲其實已經非常膩味了。
他必須儘可能地留下週言。江峰相信周言可以成為一個優秀的族長。於是,情急之下他一把抓住了周言的手:“表弟,我想,你需要明白李家並不是只是一個稍微有點名氣的家族!”
遺憾的是,無論是周言還是苗午,他們的注意力都沒有放在江峰的話語上。李傢什麼的,對於周言來說根本不重要。他又不需要依靠家族背景吃飯。又不打算爭霸天下。作為一個被系統預定好要成為救世主的男人,古老的家族對他來說束縛遠大於幫助。畢竟,很多時候家族的利益和天下的利益並不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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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言還算好,並沒有說什麼,但是苗午已經不客氣地對著江峰甩了一個風刃:“放手!”
要不是江峰手縮得快,怕是至少被拉開一道口子了。震驚於苗午的壞脾氣,江峰突然發現這個人實在是過於眼熟:“你是考古專業的苗午?”不是江峰眼神不好。苗午和他不是一個專業的,再加上一般都是一副生人勿進的表情,所以對他相貌不熟悉也很正常。當然,最主要的是,誰也沒想到一向冷淡的苗午居然會有這麼肉麻秀恩愛的時候。
“哼。”苗午沒有回答,只是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聲,算是承認。
江峰悚然。苗午的身份周言是不清楚,不過他可是非常瞭解的。魔嶺深淵的苗家。早在幾百年前可是最有名氣的魔修家族之一。他們常年與魔獸居住,無論是之前的道法還是現在的異能都不是一般人能夠揣測的。沒想到苗家未來的家主居然和周言是戀人關係。難怪他不在乎李家的門檻。有苗家撐腰,周言過的或許比李家還要舒心。
既然多說無益,江峰也只好訕訕地鬆開手:“失禮了。”說完就起身離開。他畢竟不是長老也不是家主,沒有資格對周言說挽留的話。再多說下去只會給大家都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江峰不是蠢材,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
周言一直目送著江峰離開,看起來若有所思。苗午略微有點吃醋,在他的耳朵上咬了一下:“一個病秧子有什麼好看的。眼睛都快黏在他身上了。”
周言轉過頭,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在想,他為什麼不結賬。”
“……”
周言與李捷相遇的事情在當天晚上就被家主知道了。這並不是江峰告的密。畢竟,大少爺一臉鼻青眼腫地被扛回來,嘴巴里還哭天搶地的樣子想讓人不知道都不容易。根據李捷院裡的僕人說,大少爺哭著表示一定要和那個野種勢不兩立。
“嘖嘖,打的真慘。第一次看到。”說話的是一個雜役。李捷一向橫行慣了,對於他們這些小人物從來都不放在眼裡。如今看他吃了虧,這些人自然幸災樂禍。
“是啊是啊。據說邊搽藥邊哭呢。還說一定要殺了他。”另外一個是在院子掃地的,李捷在屋子裡發脾氣的時候他可是聽的清清楚楚。
“不會吧。到底是堂兄弟。”
“為了家產,親兄弟都能下狠手,何況只是堂兄弟。”掃地的很不屑第說道:“一口一個野種地罵著。那語氣,恨不得立刻就把人殺掉啊!”
“嘖嘖,這麼狠?不過那位不算野種吧。畢竟當年大公子並沒有結婚。而且是和自己心愛的女人生的孩子。只是未婚生子,說野種也太過分了。”
“就是就是。不就是欺負大公子死的早嘛。據說當時是四對一,硬是沒有從那位手上討到便宜。”
“真的?小少爺雖然不怎麼樣好歹也是異能者啊。他的保鏢也是。怎麼可能打不過?我聽說對方也傷的夠嗆。”
“別傻了。真要討回來還會像現在這麼咬牙切齒?我注意到,他拿臉上的傷活脫脫地就是被人踢的。”
江峰目不斜視地從這幫八卦的傢伙身邊走過。作為當時在場的證人之一,他理所當然地被家主召見。
進門之後,就看見李老爺子正坐在太師椅上,他看起來還不算很老,不過雙眼已經充滿了疲倦:“小峰啊,坐吧。”老爺子的精神還算不錯,他隨手給江峰指了一個位置。後者也不推辭。
“今天發生了什麼,你給我說說吧。”即便沒有明確說什麼事,江峰也清楚老爺子想知道什麼。於是,他很清楚地把今天和周言的衝突都說了一遍給老太爺聽。雖然沒有添油加醋,但是聽起來李捷還是蠢得一如既往。
老爺子全程沒有說話,待到江峰說完以後也只是微微眯起眼睛,不清楚在想什麼。江峰猶豫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他現在似乎和苗家的少爺在一起。並且不打算重回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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