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就是你哦.你是救世主哦.”當初,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將周言說動了。作為一個有憶以來絕大部分時間都只能消磨在病床上的年輕人,除了藉助網路可以稍微與社會接觸一點之外,他對於自己所生活的世界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存在。即便是周言的父母,也只是在心痛他之餘又專心養育了其他的孩子。
他從來都不是不可或缺的,也沒有人真的非他不可。
帶著不被需要的遺憾,周言被小八稱作了救世主。這種認定對於他來說如同救贖。他也相信,總有一天會和小八一起到達系統需要的高峰。即便是遇到那麼多的危險和困難,周言都從未退縮過。因為,他始終都是最後的勝利者。
但是,這一次,他什麼都做不到。甚至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周言倒在苗午的懷裡,眼睜睜地看著比方和鬼龍在半空中激烈交鋒。
紅黑纏繞的身軀如同一道鎖鏈橫空出世,將整個蒼穹都禁錮在它們的能力之下。如果鬼龍獲勝,這裡便是人間地獄。如果畢方獲勝,那麼這裡將是赤焰天下。而他們,連旁觀的資格都沒有。
第一次,周言切身地感受到了自己的無力。
第一次,周言徹底地感受到了絕望。
第一次,苗午的溫暖成為了他唯一的依靠。
“言言,”苗午抱著周言,雙眼一眨不眨地望著戰鬥越來越激烈的前方。兩邊的衝擊力已經讓他的風球搖搖欲墜:“等一下我用風力撕裂一個通道。你儘可能地跑。越遠越好。”作為異能者,苗午對於自己力量的極限還是很瞭解的。
現在空間的禁錮已經破除,阻隔他們逃跑的是到處噴發的能量。只要自己用風力形成一個通道,那麼周言還是有機會逃脫的。至於自己,苗午並不認為這個通道可以支撐兩個人的透過。
周言沒有問苗午,你怎麼辦。當苗午說出自己的計劃之後,他就知道貓美人是抱著怎樣的一種決心做出了這個選擇。他抓住苗午的手:“我去求援,你要堅持住。”
苗午側頭看著他,嘴角邊的笑容在金色的火光之下顯得非常溫暖。一時間,周言的心裡又升起了不捨的感覺。他下意識地勾住貓美人的袖子,生怕自己下一秒鐘就被這人丟到了千里之外。
畢方和鬼龍的戰鬥越發地兇猛起來。目力所及的地面上看不到一塊稍微大一點的完整土地。岩漿和黑煙不斷地從地下冒出,整個小鎮已如煉獄。
鬼龍到底是有備而來,再加上不知道從哪裡獲得的力量,居然逐漸開始佔據上風。畢方雙翼盡展,遮天蔽日之下火焰的溫度卻開始變化。照這麼下去,這隻傳說中的神鳥怕是要被吞進鬼龍的腹中。
不一會兒,畢方的翅膀就被鬼龍吸收了三分之一,失去了火焰的神鳥對著東方發出淒厲的哀嚎。周言和苗午都清楚,怕是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
隨著鳥鳴的一聲比一聲淒厲,整個天空的顏色都開始暗淡下來。而鬼龍的身軀比之前要大了不止一倍,只是稍微扭動一下身軀,整個天空就被它遮擋了一半。
苗午握緊周言的雙手:“準備,要走了!”
他的話音未落,周圍的空氣突然一變。剛剛還是鬼氣滿盈,冤魂無數,放眼望去四處皆暗。但是周言卻聽見一道若有若無的禪音傳來。
他示意苗午暫時不要動作,動了動自己的耳朵,儘可能地捕捉禪音的方向。但是奇怪的是,明明聲音越來越清晰,但是周言就是無法確認來自的方向。
隨著聲音的逐漸增加,原本佔據優勢的鬼龍開始暴躁起來。它不斷地用自己的腦袋撞著畢方的身體,金色的火焰在這樣的重擊之下開始暗淡。
“有東西要過來。”周言拽了拽苗午的胳膊:“太好了。看來我們還有活下來的機會。”
苗午用手蓋住周言的手背,輕輕拍了兩下,並沒有說話。不過,周言看得出來,他現在的心情也不錯。本以為是九死一生的絕境,沒想到轉眼就雲破天開。換成誰,心裡都會激動不已。就算是苗午這樣的,也會不自覺的真情流露。
淡金色的光點毫無徵兆地出現在空中。
剛開始,並不明顯。隨著聲音的增加,光芒也越來越加旺盛。這不是火焰或者太陽的那種光芒,熾熱明亮卻讓人難以接近。這是屬於月亮的光輝,柔和潔淨,就算是觸控也只是無法挽留。
光點如同有生命一般,順著能量的流動開始飛速遊走,所過之處帶出一道一道流光般的軌跡,如同金絲銀線一般編制出淨化的光網,將溢滿空間的鬼霧慢慢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