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火車就看到前妻王靜帶著新任丈夫在等著他們。
“累了吧!先去吃飯去。”王靜看到三個兒女不禁落下了眼淚,本來她是要把三個孩子留在身邊照料的,偏偏周耀基牛心左性,說她不會照顧孩子硬是帶著三個孩子去了農村。如今看到孩子們黑黝黝地面板她的眼淚哪裡止得住。
說著,王靜指揮現任丈夫將行禮都架在了腳踏車上。
“回來也不說一聲,要不是看見組織把宅子給還了回來我還不知道你要回來呢。難道你還不讓孩子認我這個媽了?真是狠心的人。你的帽子也摘掉了,我就放心了。”
王靜說了一籮筐的話,總歸是夫妻一場,二人還有三個孩子要說完全不關心是不可能的,接著她介紹了新任丈夫,“這是小邱,攝影師,我家那位。”
周耀基稍稍打量了一番,對方年輕得過分,但從其眼神就能看出他對王靜的愛意不是做假的,心中微微發苦。笑著點了點頭略打了個招呼,頗為體貼地說,“你別在意我和王靜的關系,我們現在就剩下兄妹之情了,我看你年齡小不若叫我聲哥可好?”
邱忠貴比王靜小了整整八歲,剛一進臺就對王靜驚為天人,自然知道她的感情之路,得知二人離異後立刻展開了熱烈的追求最終抱得美人歸。對於周傳基這個人,邱忠貴一直防備至極,他實在太優秀了,優秀到他自慚形穢,如今他都說和王靜只剩下兄妹之情了,加上王靜也不可能完全丟下孩子不管,他只有認的份兒。
“我就叫您周哥了。”邱忠貴不太熱切地說,轉頭和王靜說,“你不是說周哥最愛喝可口可樂,我前兩天弄來幾張外彙券正好去友誼商店給周哥和孩子們買上幾瓶。”他的語氣不乏顯擺之辭。
周耀基聞言眉頭輕皺,隨即看到他防備的姿態,瞭然苦笑說,“今天也累了,我帶著孩子先回家收拾收拾,有空在聚。”
王靜自然是想請孩子吃飯的,周耀基只強調今天孩子太累需要早點回家休息,王靜只好作罷,將他們送到家後和兒女們依依不捨的告別。
送走了王靜,周耀基帶著孩子開始收拾房子了,同時心下也十分疑惑,按理就算摘掉帽子也沒道理把他家的大宅子還回來啊!要知道他家的宅子可是個三進四合院,還是他爺爺在時置辦下來的。
如今因為四合院曾經分配了給了他人使用,改了佈局有些亂糟糟的,院子中的玉蘭樹和海棠樹也被拔了,種得松柏,可是這麼一大座宅子組織上真的給還回來了?他猶如做夢一般。
夢楠和三到對這座宅子沒什麼印象,他們出生時已經搬到了單位分的小房子中去了,見到這麼大一座宅子是自家的呆愣愣的。
“我要把房子給畫下來。”三到興奮地說。
“爸爸,說不準弟弟還真能當個畫家呢。”雪菲捂嘴笑道,她可是知道弟弟為什麼叫三到,弟弟性子跳脫,看不進去書,所以要心到、眼到、口到。然而就她看來恐怕這三到要變成了繪畫中的理到、氣到、趣到了。
周耀基自己就愛繪畫,倒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反而認為兒子遺傳到了自己的藝術細胞,很是興奮地說,“好,改天爸爸教你們素描和油畫。”
正說著話,街道主任登門了,先是恭喜了一番,羨慕地看著大宅子,燕京雖然是首都,祖國的心髒,唯有一點不好——住房太緊張。主任一家六口還擠在50平方的房子中,看見周耀基家中那空置的房子很是眼熱。
“你家海外親戚來探親了,約在明天上午10點燕京賓館會面,你可千萬別忘了,哦,還有穿件體面的衣服去。”街道主任說完這些就走了。
周耀基愣在原地,明白自己為何能摘掉帽子了,不禁流了下了眼淚。
“爸爸,是美國的堂叔來看我們了麼?”雪菲抓住了他的手問。
“應該是的,你趕緊帶著夢楠去澡堂洗個澡,你堂叔在美國住慣了,愛幹淨。”周耀基吩咐著,自己粗粗將床鋪收拾好帶著兒子三到趕去了澡堂。
“爸爸,我和姐姐都要去嗎?可是主任沒說讓我們去呀!”三到問。
周耀基笑著說,“沒道理不見自家親戚,帶你們去一則認認親,二則學下眉高眼低,我平時教你們的那套禮儀都給用上,再不濟你們去燕京賓館見見世面也好。”他不禁想起小時候母親為了讓他多見些世面硬是帶著他去參觀美軍基地呢,雖然最後被攔了下來可那次經歷也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像。
“堂叔叫什麼呀!”三到突然問。
周耀基愣了愣說,“你堂叔叫周存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