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剩這一個堂弟了, 怎能不親眼去看看他過的怎麼樣呢?”周存彥擠不出哭腔, 只好幹巴巴的表達自己對僅存的堂弟思念之情, “我家老爺子臨走前就掛念著他們一家呢。”
何泰安臉色有些難看,周存彥所謂的堂弟一家成份太高, 又愛寫個資料啥的發洩不滿, 早被劃到了□□。本來他看這人精通英、俄、德、波蘭語四門外語還以為得了人才, 想著禮賓司事物繁忙,這種人才調回來也不是不可以的,然而一拿到他的資料何泰安就苦臉了。
你說都在中國了, 還搞啥批判文學?就他那成分不被批判就不錯了。
何泰安對這種資産階級大少爺的思維方式表示一萬分的不理解, 都啥時候了還高調做人!
周存彥見狀也知道是不可為, 他身上的光環是尼總統帶給他的,但隨著尼總統回美國, 這種光環能夠維持多久還真不好說。
“那好吧!”周存彥從善如流道。
何泰安吐出了一口氣,說, “那安排在兩天後可好?”
周存彥不太在意地說,“可以。”
常武見何泰安三下五除二解決了周存彥長籲了一口氣, 暗道周存彥還是講道理的,沖著周存彥笑了笑而後說道,“您還沒去吃過烤鴨吧!那可是燕京一絕。”
周存彥眼睛蹭地亮了,“快去,快去。”
因為生病的緣故,他的三餐可謂是清淡無味,嘴巴都淡出鳥了, 聽聞能夠吃到正宗的烤鴨頓時按捺不住,“走,走,我請客,吃一隻,然後我們一人打包一隻。”
他手上不缺錢,那碧玉竹管裡掏出不少這個時間的美金,不花白不花。
何泰安二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畫風突變了,周存彥哪裡管那麼多,拉著二人就往外面跑,到大門口看見還沒離開的林思新,咧嘴笑著,“丫頭,一起吃烤鴨去!”
“我才不去呢。”林思新吞了口口水說,她家條件不錯,可是烤鴨也不是常吃的,但讓她一個女孩子家和幾個男人出去吃飯還是難為她了。
周存彥也不勉強,和二人出去了。
三個人,周存彥叫了兩只烤鴨沒想到竟然不夠,想起此時人們肚子裡沒什麼油水,飯量大,最後又叫了一隻才讓大家吃飽了。
有肉有酒,幾個男人的交情就上來了,周存彥趁機問,“老何,你說我有沒有機會留在國內,長著一身黃皮,只有這裡才是我的家啊!”
何泰安放下了筷子,思索了起來,“這事不太好辦啊!若是以前肯定不是問題,現在……”
他話中未盡的意思周存彥明白,不就是正在運動期嗎?可他總不能因此等上幾年再來吧!那時黃花菜都涼了。
“辦法總歸應該有吧!”周存彥不死心地問。
何泰安沒有說話,反而是常武突然說,“只要總理發話你就能留下來,不過你可要想好了,前兩年何同志可將一些愛國華僑都劃成了資本家。”
常武小聲說,他說的何同志是主席的愛人何清,本來是個演員,不知為何對政治感興趣了,除了弄出樣板戲又開始插手了內政,讓體制內人有些看不慣她。
周存彥聞言一個哆嗦,雖然他因生病沒見過何清,可從喬治的轉述和後世歷史中可知道這個女人不是善茬。
“她說話硬梆梆的,又自大,不像個女人。”喬治對她有些反感,“本來以為能夠看到梅蘭芳先生的演出,沒想到看的是她弄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既不是歌劇也不是芭蕾舞劇,有點不倫不類的。”
顯然,喬治對於沒有看到梅蘭芳先生的表演耿耿於懷。
常武的話點醒了何泰安,他說,“也不是沒有法子。”
“什麼方法?”
“錢,只要錢夠多我可以彙報給總理,只要主席和總理發話了,給你定了性質,誰也動不了你。”何泰安說。
周存彥立刻說,“這個沒有問題。”
想著,他報了一個數,“1000萬美元夠不夠?”
此時他還帶著後世的觀點,百萬捐款算什麼,至少也得千萬級別才能打動國家最高領導人吧!他卻忽視了此時佈雷頓森林體系剛剛崩潰,美政府剛剛放棄了按35美元兌換一盎司黃金的金本位制,實行黃金和美元比價的自由浮動。可是在人們心中,此時一美元還是代表了一克黃金。
“多少?”何泰安掏掏耳朵,不敢詳細自己的耳朵。
“我想捐1000萬美元。”周存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