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牛蛙。”
牛蛙本來就愛夜間活動,它們轉動的眼珠子,看見一隻只從它們頭上掠過的蝗蟲毫不猶豫的伸出了舌頭。
它們將貪婪的個性發揮了十成十,撲撲跳出了水箱,虎撲向了蝗蟲。
隨著一車車的牛蛙被運來,閆井村的情況眼見的發生了翻轉性的變化,牛蛙不節制的大吃二喝,給蝗蟲們帶來了毀滅性的災難。
閆三武臉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感激地走到褚調陽面前,激動道,“謝謝大少!謝謝大少!”
“呵,不用你謝,我是為了我家的地,我家有塊地離這不遠。”褚調陽的回答讓不放心跟來的管家氣得頭頂冒煙。
多好的收買人心的機會呀!他家大少的嘴巴果然得罪人。
閆三武卻是真心感激褚調陽,不管是為了什麼,人家連夜趕來了,山路崎嶇,人家硬著趕著牛車親自來了。
牛蛙們吃一會兒蝗蟲,跳回水箱裡休息休息,再跳出去繼續吃……
一直到啟明星升起,大部分的蝗蟲都進了牛蛙的肚子裡,褚調陽為了以防萬一,帶來的牛蛙實在多了些。一輛輛的牛車仍然在不停地往這裡趕。
“累死我了。”褚調陽伸了個懶腰,閆三武連忙將褚調陽引到自己家中招待。
“剩下你和王管家商量著辦吧!”他徑自走到床前不管不顧的安歇了。
閆三武對褚家大少的事跡早就有所耳聞,不以為異,招過兒子守著褚調陽就去出去忙乎了。
終於,消滅了蝗蟲,村人們湊了過來看牛蛙。
“吼,吼!”牛蛙大聲的叫喚著。
“呀,這麼大的蛙,不會是金蟾吧!”一個人大聲說。
“就是,就是,肯定是金蟾。”旁人紛紛附和起來,他們常見青蛙、癩□□,可是這麼能幹的還真沒見過。
回應他們的是茍嬸兒尷尬的笑容和牛蛙鎮定的叫聲。
等褚調陽一覺睡醒,發現包括閆三武在內的村民們詭異地看著牛蛙,待知道他們將牛蛙當成了金蟾,一頭冷汗。
“嗐,就是大個的癩蛤蟆。”褚調陽擦擦頭上的汗說。
閆三武點點頭,彷彿認同他的說法,可是看向牛蛙的眼神分明將它們當成金蟾了。
褚調陽不和他囉嗦了,等大家都休整好,帶著蛙們又奔向了下一個地點。
於此同時,褚家蛙糖的牛蛙不斷由人帶著隊伍乘坐火車,到達各個有蝗災警報的地方。
“希望克念褚調陽的字)一舉成功吧!”褚老爺子望著遠方天空,捋著胡須喃喃說道。為了這場滅蝗行動褚家付出了許多,甚至壓了一部分的老底。但只要能夠成功就是值得的,和褚調陽單純為了滅蝗不同,褚老爺子更看中的是一種人情投資。
但凡鄉紳,想要在鄉間牢牢站穩腳跟,有兩個方案:一個為惡,勾結官府做那等傷天害理之事,讓鄉親們敢怒不敢言。第二個法子是行善積德,但單純的行善積德也會給人造成十分好欺負的形象,所以,行善積德的下一步就是在當地成為一種精神符號。
蝗災或許是個災難,但同時也是一個機會,如果一舉成功,褚家至少在薛湖鎮的地位就牢不可動了。
杜春琪聽說了褚調陽的行動,十分吃驚,“他要趁著蝗災發生前採取行動,阻止蝗蟲大規模的繁殖,可行嗎?”
在現代不乏有這種事發生,她就看過內蒙古等地滿地放雞吃蝗蟲,但這裡的蝗災在歷史上記錄的是特大蝗災,能行嗎?
她猶疑著,因為知道這場蝗災的嚴重性,她從沒有想過將它抗擊過去,只是花大價錢將田地牢牢罩住。
可是萬一能行呢?
一個念頭不由地翻出她的心頭,現在的蝗蟲剛剛出土,如果在它們大量生育繁殖前將其控制在可以承受的範圍內,是不是可以免去一場浩劫。
1942年和1943年的蝗災看著比歷史上任何一場蝗災都更有沖擊性,更殘酷,因為它留下了歷史影像資料。一位美國記者的相機將這一刻牢牢釘在了國人的心中,原來,易子相食是真的在這片大地上上演過。
她並沒有期待周存彥的回答,可行嗎?何嘗不是在問她自己,他們的到來讓歷史有了些微的改變,但是他們龜縮一角,從來也沒覺得自己能夠和大勢相抗衡。
“試試吧!”終於,她擠出了一抹笑容說,透過這塊土地她獲得了許多,也給予了許多,很多人都叫她大善人。可是她的內心深深瞭解,她的付出和得到是不成正比的,相比收獲,她付出的太少。
杜春琪也下定決心,行動了起來。周存彥照例是主要勞動力,從現代購買回大量的水箱用來承裝牛蛙……
其實,她忘記了一點,現在的情況比起歷史上要好上許多,因為她的高産土豆以及壓縮餅幹盛行,人們沒有大量捕食蛇鳥等蝗蟲的天敵。許多蝗蟲在出土時就被這些蛇鳥給吃掉了,所以,情況遠沒有她想象的那般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