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被茍嬸兒的直白刺得臉更紅了,他訥訥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完整的名字,倒是把茍嬸兒急得差點跳蹦子。
“你倒是快點說啊!嬸兒在村裡的臉面是一等一的,你就將心擱在肚子裡。”茍嬸兒說。
“珠兒。”半晌,二牛大紅著臉吐出了一個名字。
茍嬸兒一下子就笑了,珠兒在小沙田村不算特別漂亮,但是有名的性格好,勤勞能幹,心靈手巧,難得二牛一眼看中一個賢惠人。他將二牛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說,“行啊!村裡數一數二的賢惠人被你給看中了,放心,包在嬸兒身上。”
說完,她扭身就要走。
“哎!等等,這是一些紅布,您帶去給珠兒做身衣服。”二牛極為扭捏的將杜春琪發的紅布給了茍嬸兒。
茍嬸兒笑嘻嘻地接過了紅布,掃了一眼說,“哎喲,上好的紅布,你有心了。”
等待總是讓人忐忑不安,好在茍嬸兒真的將事給他說成了。
二牛喜得手舞足蹈,連連說,“俺這就回去準備彩禮。”
茍嬸兒笑著點點頭,“快去吧!”
二牛一離開,珠兒娘就過來打聽了,茍嬸兒連忙泡糖水招待她,還將白糖展示給她看。
“二牛別看憨,可人眼睛亮啊!你看看,整個村子就他跟著白小子投奔了過去,如今怎麼樣?”
“咱們就是想貼上去也難了,茍全喜那老貨真是害死俺們了!”茍嬸兒憤憤地說,她在村裡地位比較高,有資格說這個話,珠兒娘就不敢附和了。
珠兒娘低著頭,依然有點猶豫,“二牛命硬得緊,別克了俺家珠兒。”
二牛的父母早早就去了,給他留下了一個克親的名聲,這是最讓珠兒娘擔心的,畢竟女兒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要是被剋死了她找誰哭去?可她家老頭子為了搭上小高莊的杜東家二話不說就同意了,然她五內俱焚。
茍嬸兒聽了她的顧慮笑開了,“這個你也信,俺跟你說,那是二牛大伯佔了二牛的家財又不想養著二牛放出的昏話。要說克親,這年頭亂哄哄的,照他那種說法,哪個人不克親?俺們誰家沒死幾個人?”
珠兒娘缺乏主見,聽了茍嬸兒的話,跟著點了點頭,說,“也是,俺孃家兄弟不就因為守衛黃河大渡口死了。”
既然不在糾結這個問題,旁的就沒什麼大問題了。
特別是他們家收到的彩禮是高産小麥種子,珠兒爹笑得見牙不見眼,專門將珠兒叫到跟前,“沒想到你倒是個有福氣的,二牛也看中你,日後跟著二牛好好過。”
珠兒羞澀地點點頭,珠兒爹繼續說道,“跟著二牛去了小高莊眼睛活點,要是有機會也讓你兄弟進去幹份兒活,總比守著家裡兩畝薄地強。”
珠兒的臉更紅了。
珠兒爹仔細將高産小麥種子收好,說,“以後日子好不好就靠它了。”
珠兒娘是個真沒主見的,問,“老頭子,真的是高産小麥種子?”
珠兒爹瞪圓了眼睛,“頭發長見識短,去年的甜菜誰能想到畝産能達到千斤?還有高産土豆,人杜東家還能騙人不成?騙俺們老農民她又得不到好處,肯定是真的。”
他十分相信自己的判斷,珠兒娘想了想,覺得自家老頭子說的極對,又將一些衣服壓倒高産小麥種子上牢牢地藏了起來。
窮人家的婚禮簡單,畢竟總不能為了一場婚宴讓小兩口婚後過不了日子不是,不過在小沙田村請了幾桌酒席而已。然而就帶著珠兒回到了小高莊,高傳知道了倒沒有說話,男人年齡到了討個媳婦過日子再正常不過了。
按照普通勞工的標準,給他們夫妻安排了一間房子,就是位置有點不太好,靠著褚調陽的牛蛙池塘比較近,一到晚上呱呱呱的極為吵鬧。
要高傳說,牛蛙別的都好,就是叫聲太大了些,叫聲又大又宏亮,有點像牛叫,白天它們休息著還好說,一到晚上極為熱鬧。挨著牛蛙池塘的房子都沒人願意住,索性分給了二牛小夫妻,反正他們新婚燕爾,前半夜肯定是顧不上睡覺的,也省得他們的叫聲擾民不是?真是一舉雙得,高傳的小算盤打得挺好。
“這可怎麼做飯呀!”珠兒犯難地看著四四方方的房子,只有一張炕外一張簡易的桌子,兩個長條凳。
二牛笑了笑,“咱們吃食堂,不用做飯。”
珠兒一聽不用做飯,心中有點迷茫,女人在家不做飯還幹什麼呢?她不解的看著二牛。
二牛不知道她的想法,他自幼父母雙亡,吃的是百家飯,後來年齡大些就自己湊活做著吃。一直到了小高莊才算是三餐定時,吃上了正常的飯,倒不覺得吃食堂有什麼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