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子懵懂之中也明白自己是交了大運,附和著大人笑得更甜了。
由此,穀子由一個童養媳變成了村人羨慕的物件,僅僅見了一面就被東家相中,天天吃甲等飯的能有幾個人。
別人尚可,高長順得意壞了,想當初人人都說他是個順子,就連他的寡.婦娘都嫌棄他手短順不著東西,哪裡想到今日,隨便買個童養媳都是有福的?
高長順覺得在活人之中嘚瑟已經不足以表達他的志得意滿了,必須去給老孃唸叨唸叨。
在集市上買了些黃紙燭火,挎了些吃食,他去他孃的墳頭了。
鑒於杜春琪冬季要搭大棚,趕著11月前要將所有柱子、檁條搭建好,白天高長順自然沒有功夫,趕著夜幕出了家門。
“哪裡有晚上去墳頭燒紙的?”他家那口子滿臉不願意。
高長順現在收入高了,又是村中頭一號的技術人員,地位高漲,以往他是不敢和醜媳婦犟嘴,現在可不一樣了。
瞪著眼,兇巴巴說,“少說廢話,俺給老子娘燒紙還管白天晚上?”
高長順媳婦不願意了,將籃子塞給他,“那你去,穀子今天值班不會來,貓蛋找國棟兄弟玩去了,俺在家等門。”
高長順有些氣,媳婦明顯是不願意去看她老子娘啊!轉念一想,讓兒子在門口等門他也捨不得,只好如了媳婦的意,自己氣厥厥的去了墳頭。
到了墳頭,將吃食擺好,高長順一面燒紙一面絮叨開了,“娘吶,兒子給你燒紙錢了,兒子出息了,有錢了,你收到錢別省,該花就花,不夠了託夢給兒子,兒子再給你燒……你以前說兒子是個夯貨……你可看走眼了,你兒子的長處不是順東西……你兒子一雙招子那叫一個亮啊……”
墳頭的火一明一滅,趁著他的臉龐忽明忽暗。
再多的話總有說完的時候,紙燒完了,火也滅了,仔細檢查一下火星子,抬頭看了眼星星,他準備回家了。
就在這時,他好像聽見一聲聲的呼喚聲,頓時起了雞皮疙瘩,四下看看,縮了縮長脖子,拔腿就跑回了家。
乖乖,以後天黑還是別來墳頭燒紙了。
太他孃的滲人了!
第二天,高長順專門又到墳頭看了看,果然發現給他娘貢的吃食沒了,縮著肩膀叫來旁人一起看。
“祖宗顯靈了。”
村人私下說,小高莊的墳頭又熱鬧了起來,大家發現果然貢品第二天會消失後更信了。
小高莊眾人繼集市之後又熱熱鬧鬧的上開了墳,連高傳都動了心思,吩咐高李氏準備貢品。
“啥時不能上墳,偏要趕在現在,幹娘說要趁著天氣還暖和趕緊將地裡的柱子打完呢!”高國棟對自家爹盲目迷信的行為十分不滿,難道別人家的祖宗顯靈了,他家的祖宗就跟風顯靈?
“嘿,你小子越來越……算了,愛去不去,國梁跟俺去。”高傳對越來越硬氣的大兒子也沒了脾氣,誰讓人家有個好幹爹、幹娘呢?儼然就是東家的代言人,說話聲比他都高。
有時間看著兒子有了好東西先想著孝敬東家他心裡都有些發酸。
“國梁也不去,俺們上學忙著咧!”高國棟滿不在乎的說。
高國梁連忙點頭,對高傳說,“曹老先生說做學問如逆水行舟,一日都不能停的。爹,祖宗不會怪俺們的,等俺們兄弟出息了再去祖宗們才高興咧!”
高國梁不愧是高傳的心頭寶,一句話就到了他的心坎上,高傳橫眉瞪眼的將兄弟二人說教了一番提著籃子走了。
這麼大的動靜自然瞞不住杜春琪,她早就知道了,不過是睜隻眼閉隻眼罷了。
“誰沒個寄託呢?我還想爸媽呢?”她說著說著傷感了起來,她和周存彥不同,周存彥是不知道父母是誰,而她是被父母千嬌百寵寵到了十歲才進了孤兒院。
周存彥慌忙在一旁安撫。
“不然我們也燒燒紙?”周存彥建議。
“我八字輕,一去陵園就生病,這還懷著孕病不得,再等等吧!”她說。
眾人對祖宗顯靈深信不疑,直到過了幾天小沙田村的白德正壓著幾個人來了。
“東家,他們晚上放羊啃甜菜藤葉,您看如何處置?”
白德正在小沙田村幹得風生水起,他本就多智,又受命於杜春琪,兼之村長茍全喜為人不正不說,關鍵時候還不敢出頭,白德正在小沙田村的威望越來越高。
白狗子還是頭一次感受到人們的尊重,對自己提高要求,力求和名字一樣德行端正、德端表正,這回發現甜菜藤葉被啃了帶著幾個壯小夥子守了好幾個晚上終於被他給抓住了偷甜菜藤葉的人,立刻將人壓了過來,後面還跟著一群的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