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要租俺的地?不中。”高老七率先一口回絕,“傳子,俺說你到底是哪家的人?姓高的還是姓周的?咋胳膊肘往外拐呢?”他極力挑動大家的情緒。
“莫非小高莊要變成姓周的啦!”有人在地下低聲嘀咕,雖然是低聲嘀咕,他的聲音也足以讓大家都聽清了,高傳的臉色變了。他料到大家會有反彈,沒想到反應這麼大。
“鄉親們,聽俺一言。”高傳大聲說,“這些年的年景大家都看見了,把地租給東家旱澇保收,東家按月給大家付租子。”
高傳說出了周存彥二人的意思,運力有限,一下子將租子付出也不現實。
底下哄得一下子就亂了,有人心動,有人遲疑,還有不贊成的。
“傳叔,東家不會只付一個月的租子騙俺們的地吧!”有人遲疑的問。
高傳立刻回答,“你們看東家是這號人嗎?東家若是惡人能讓你們天天都吃上肉,看看小高莊的娃子們,嘴上都有了油。”
他的話讓大家紛紛點頭,有人拿出自家的地契,“俺跟著東家幹了。”
有一個人帶頭,就有第二個,人一多就彙整合了一種情緒,有地的紛紛拿出自家的地契,在協約上按上了自己的指印。
高老七見阻止不了,冷哼一聲,陰陽怪氣的說,“你們可想清楚了,別被騙了,地裡都裂成那樣了,修個鬼的水利!除非他能讓黃河的河道變回來。”
周存彥今天晚上沒有離開,他決定去看看租地的情況,漫步到了祠堂,小高莊高是大姓,但也有一些外姓,村中有大事都在祠堂決定,因而除了祭祖的日子並不排斥外人進入。
他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高老七的話,臉色微變,若無其事的走入了祠堂。
一看到周存彥來了,祠堂立刻詭異的安靜,連高老七都露出了絲膽怯,他一個勁的詆毀周存彥夫妻不過是為了從中撈些好處,在這種情況下,讓他真的去得罪他們二人是萬萬不肯的。畢竟他還指望靠他們多撈些呢,見周存彥朝他走來,臉上擠出尷尬的笑容,誰知周存彥和他擦肩而過,直接無視了他,高老七的笑掛不住了,扯下嘴角陰沉沉的盯著祠堂中的眾人。
他高老七活了幾十年就不信天底下真有大善人不成?
說啥租地,興修水利,不過是將地從村民手中騙來的把戲罷了。
周存彥從高老七的一句話就發現了自己疏忽,他們夫妻不過是外人,誰也不知根不知底,就算有高傳做擔保難免有人不信。
他走到高傳旁邊,“是我的疏忽,沒跟大家說清楚,這樣,地先不租了,明天派十幾個人在村中挖一口井,我有大用。”說完他快步離開,打算趁著蟲洞還未關閉多運些壓水井來。
祠堂中眾人面面相覷,半晌一人問,“村長,東家的意思是先不租地啦!”
高傳苦笑,安慰大家,“天色晚了,大家早點回去休息,明兒一早幫東家挖井去。”
很多事情想起來十分簡單,做起來發現挺難的,杜春琪夫妻就遇到了類似的問題。
現代挖井簡單,專業的、家用的打井機網上就能買到,可仔細一看就發現個個都少不了電,二人傻眼了。
薛湖鎮倒是有電,小高莊……
“要不幹脆純人工挖井?”周存彥摸著腦袋,“只是這樣需要的人力多,一個井估摸十個人得挖上十來天,糧食負擔又重了!”
杜春琪沉重的點了點頭,必須得想個法子,否則光是運送糧食就能把丈夫拖垮。
法子可以慢慢想,第二天周存彥準時拉著壓水井和糧食到了村裡,高國棟和往常一樣帶著村裡的娃娃們在村口等著了。
“幹爹,人都在村中心等著了。”高國棟熱絡的湊了過來。
周存彥熱絡的笑著招呼娃娃們,“國棟坐前面,來,大家都上車,叔叔帶你們兜風。”他自然知道,娃娃們天沒亮就在村口等著的原因,想坐車唄,老婆有孕,他正是看到孩子就喜歡的時間。在車子比較空的情況下他還是會載著孩子們兜兜風,給他們的童年增添點色彩。
果然,孩子們像一隻只小麻雀似的歡快的爬上了車鬥。
高傳比周存彥有經驗,他已經安排好了人。
“都是壯勞力,挖井的好手,地方是俺頭幾年找人探的。”高傳不好意思的說,他說的地方就是他家門口斜對面,當時嫌不吉利就沒打,如今也顧不得吉利不吉利了。
周存彥不知道當中還有這門官司,一聽高傳都安排好了,就不再這裡費功夫了,幹脆返回了現代。
李樓村的人按照約定的時間到了,杜春琪略略一看人數就超過了25個,其中還夾雜著幾名身體幹枯瘦弱的,她也懶得計較這些,吩咐他們去自家地裡打井就撩開手不管了。
李樓村的村民圍到了李喜貴身邊,不安的說,“貴叔,你看這……地都沙化了,還挖啥井喲!”
李喜貴也是被杜春琪的要求弄悶了頭,田地龜裂,那口子足以塞個娃娃進去,還挖啥井?再說,誰家在地裡挖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