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視線,栓子已經走到他們面前跪了下來,和柱子洪亮粗放的聲音不同,栓子的聲音格外的清澈,仿似最為清澈的泉水敲擊在心頭。
“高栓子給幹娘、幹爹磕頭了。”
磕完頭,杜春琪連忙扶起他,“幹娘一視同仁,這是你的巧克力。”
柱子對這個結果滿意極了,一是弟弟也拜了闊綽的幹娘幹爹,二是幹娘一視同仁。他在旁咧嘴直笑,高傳接過了話頭說,“不知貴人尊姓大名。”
好家夥,兒子都拜了幹爹幹娘,他居然不知道人尊姓大名,也只有高傳做得出這種事,照他說來,兒子拜幹爹幹娘又不少塊肉,過了這村就沒這店。
“杜春琪、周存彥。”
二人報上姓名,高傳暗自揣摩,他們夫妻二人明顯以女的為尊,恐怕是個贅婿,他心中有了章程。
“您二位一看就是有大學問的人,俺沒啥文化,娃兒也柱子、栓子混叫著,您二位看能否給娃兒們起個大名兒?”
高傳的態度極為真誠,杜春琪感覺自己都不好意思拒絕他,想了想說,“國難當頭,柱子、栓子都是機靈的孩子,必能成為國之棟梁,不若就叫國棟、國梁。”
高傳將名字細細在嘴裡品味了一番,贊嘆道,“好名字,好名字。”
柱子一聽他爹說名字好,喜笑顏開,跑到杜春琪身邊笑著說,“還是幹娘疼俺兄弟,給俺們取了個好聽的大名。您也給花妮取個大名吧!”
花妮立刻望著二人,杜春琪啟唇笑了笑,對周存彥說,“你可是花妮的救命恩人,你起吧!”
周存彥撓了撓頭,“你文化比我高,還是你起。”
杜春琪又讓了兩回,周存彥仍然堅持讓杜春琪來。
“花妮姓什麼?”
花妮高興地說,“俺姓薛,薛湖鎮的薛。”
杜春琪想了想,緩緩說,“國棟、國梁日後都會是國之棟梁,國家的千裡駒,你既然是國梁的小媳婦。鳴鳳在竹,白駒食場,不若叫鳴鳳,鳴鳳在竹之鳴鳳。”
高傳砸吧砸吧了嘴,默唸了薛鳴鳳三個字,鼓掌叫好。
他們幾人說了半天也沒談到地的事,可把楊秀山急壞了,一連給高傳使了好幾個眼色,高傳全當沒看見。
最後急了,搶著說,“貴人看5袋糧中不?”
他一出頭可把高傳氣得心肝俱疼,他在這又是奉承又是熱情招待,甚至都將給兒子補身子用的肉拿出來為了個啥?不就是希望給貴人留個好印象,多要點糧嗎?
楊秀山倒好,一點耐心都沒有,還把他當阻人活路的惡人了不成,他高傳到底圖了個啥?有心撒手不管,讓身為村長,還是要對村民負責的。
高傳嚥下了一口老血,陰沉著臉對楊秀山說,“不會說話就別說,一邊待著去,今兒個我請客,絕對餓不了你。”
楊秀山仍然有些不滿,要說話被高傳一口截住了話頭,“柱子,找你娘拿些吃的給你楊叔家送去。”
楊秀山沉默了,蹲回了角落裡。
柱子看了一眼自家老爹,又瞪了眼楊秀山,“俺知道了,俺的糖也分狗娃一顆,您看中不?”
高傳點了點頭,柱子一溜煙去了廚房。
杜春琪見狀,直接說道,“不若村長開個價,只要價格合適我就買了。”
高傳卻不接杜春琪的話,只是說,“那塊地楊家一直養得特別肥沃,都是好地,就是老天爺不開眼碰上了大旱,澆不上水,荒了。”
杜春琪笑了,“高村長有話直說,說實話,我也不缺一袋兩袋糧的,買那塊地一是見這裡人們日子確實要沒活路了,二是想著置塊地,至於種地的人還是要從小高莊僱人種的。”
她的話一說出口,不光是楊秀山,高傳的眼睛立刻亮了。
楊秀山想說話,怵於高傳的威勢囁嚅了兩下沒開口,高傳對楊秀山的反應十分滿意,說,“您二位可真是小高莊的貴人啊!俺跟您說,老楊對那塊地熟,又是種地的一把好手,若是僱他們一家絕對沒錯。”
聽見高傳這麼一說,楊秀山激動得青筋直冒,站起身子伸長耳朵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