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份的京都, 冷地令人窒息。
前腳剛踏出餐廳,後腳便有凜冽地如同尖刀般的寒風往人臉上割, 往人脖子裡鑽。
梁珊珊實在是沒有什麼逛商場的興趣,把臉埋在寬大的羽絨服裡, 跺跺腳打算打道回府。
其實一頓飯下來現在也倒八點多了。
回去整理一下再洗個澡指不定就十點以後了。
她昂起頭, 鼓了鼓腮:“送我回去?”
“嗯。”蔣景川滿心滿眼地盯著她, 對她的要求是一定持支援態度的, 至於內心怎麼想,就不得而知了,微微眯起眼垂著眸,似乎有點落寞。
是的, 這個傲嬌的男人現在最直觀的感受是:我就是來陪了個飯,利用價值消耗光就卸磨殺驢過河拆橋了, 嘖,還真是不爽。
舌尖微翹,不清道不明的痞氣。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 蔣景川漆黑深邃的眸子忽地亮了一道光,似星辰大海。
幾秒後, 他身上的痞氣又更重了一些,渾身上下還散發著一種“天助我也”的喜悅,他忽地低笑了一下, 唇角彎起,面上的表情除了那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外也是難得的一本正經,他垂著眼睫, 懶洋洋地開口:“去我那兒吧。”
梁珊珊猛然抬起頭,側過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活生生地像是要在他身上看出洞來。
被這樣審視的目光盯地渾身不自在,蔣景川虛握起拳頭,抵在唇角,遮掩似的咳嗽了兩聲,“你那公寓也快兩個月沒住了,都是灰塵。”
說完,還蹙了蹙眉特別真誠地擺出一副“我是為你好我想地多周到啊”的表情來。
鬼知道他現在有多緊張,胸口發窒,安在裡面的心髒一點都不安分,就想著跳出來,喉嚨口也逐漸發緊,生怕她拒絕之後陷入無話可說的尷尬。
畢竟……
他說的第一句話暗示性意味太明顯。
第二句話的解釋又顯得多餘且欲蓋彌彰。
怎麼聽怎麼地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蔣景川敢拿他的人格做保證,他絕對是發自肺腑的邀請,並且也絕對絕對沒有居心不良。
他抿了抿唇:“你要是不願意,那我送你回去,不過得等我幫你打掃完衛生你才能趕我走。”
幾乎是同一時刻,兩人同時開口。
梁珊珊彎著眼笑眯眯的:“好啊。”
短促的一聲“好啊”是在答蔣景川的第一句話。
她覺得蔣景川說地也挺有道理的,“就麻煩你收留我一晚了。”
“………”
蔣景川呆了呆,下意識地“噢”了一聲。
唇角勾了勾,心中不知為何出現的竊喜不斷往上攀,直至充滿他的胸腔。
他發現,談了戀愛後珊珊她越來越主動了。
蔣景川住的不是公寓。
這大概是使他看起來符合總裁身份的另一硬性條件:一個人住一棟大別墅。
這是梁珊珊第一次到他家。
緊跟在他身後,瞧著他掏出鑰匙開門,他先進去了,開啟燈,等她跟著進來後又把門關上,在玄關處靜站了兩秒,彎腰去鞋架上找拖鞋。
“應該先去趟超市的。”男人皺了皺眉,不禁有些懊惱,“家裡沒女生的拖鞋。”
他的懊惱傳達至梁珊珊的耳朵裡卻是開心的源泉,她彎了彎嘴角,笑著說沒事兒。
“穿男生的鞋也行。”女生腳小,能穿就行,哪裡會有那麼多的講究,“隨便拿一雙吧。”
她跟著彎腰,入目的恰好是一雙深褐色的棉拖,沉吟片刻,自己伸出手去拿,哪曾想,半道被截,蔣景川給她拿了一雙純黑的,“你穿這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