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韶華宮內，此刻寂靜的可怕。
太子妃身著素服，跪在佛前，雙手相扣，閉目不語，猶如化身石雕的仙子娘娘。
一旁的阿吉嬤嬤拿帕子抹著眼淚，卻不敢哭出聲，時不時抽搐身子，算是這房間內唯一沒有定格的畫面了。
蘇荷也是眉宇擰巴成一團，眼中含著水霧，瞧著太子妃，大氣都不敢喘。她也很想哭，可蘇荷知道，太子妃都沒因亡國之痛哭泣，她這個貼身侍奉的宮女，即使心裡難受也不能哭。
因為，太子妃的心裡定然比她們還傷心百倍千倍。
而鳳嬌瞧著屋內的氣氛更是大氣不敢喘一下，這亡國的訊息自從一大清早傳入東宮，太子妃便搖搖欲墜的跪在佛前半日有餘。
外面公公傳旨的聲音還在繼續，身為陪嫁的兩位嬤嬤，卻沒有一人勸說太子妃。
倒是這東宮服侍的本土宮女，一個個齊齊跪在門外，哭成了淚人，卻也不敢哭出聲。
畢竟，天啟王朝即將普天同慶。躲在自己院子裡默默流淚就算了，可不能被當今聖上知曉。
“太子妃娘娘，求您接旨！”
“娘娘，你就可憐可憐咱們主僕一場，侍奉您多年份上，就接旨吧！”
...
外面宮女七嘴八舌中夾雜著頭叩地面的聲音。
鳳嬌也自然明瞭，為何這些宮女如此苦苦哀求，左不過是為謀求活路。
畢竟，抗旨的罪，足以把太子妃推入萬劫不復之地。
依照這幾日鳳嬌對東宮的瞭解，主子若是犯了罪過，這滿宮的侍婢都要跟著陪葬。
鳳嬌扯了扯蘇荷嬤嬤的衣袖，蘇荷紅著眼眶瞥了她一眼，朝她比劃了個‘噓’的手勢。
院子裡宮女請求的聲音依舊在繼續，彷彿如若太子妃不接旨，她們寧願叩死在韶華宮，也不願去那牢籠之中。
這也是讓鳳嬌最為震驚的。
‘一榮俱榮，一亡俱亡’的法律制度，看似苛刻，仔細想來卻讓人細思極恐。因為主僕之間縱然沒有感情，為了生存，也不得不為主子考慮，大大加強了奴才的忠誠度。
“娘娘！”鳳嬌也和外面的宮女一樣的心思，不過她可不怕死，身為遊歷四方的大漠女子，怎會畏懼生死呢？
左不過是不甘心...
不甘心生母至今未曾尋到，父親消失多年。
揹負了十幾年‘禍國殃民’的詛咒，剛有些眉目，便要跟著一位亡國公主可能要慘死天啟。
“閉嘴！”阿吉嬤嬤聞言，眼神如刀子般，狠狠刺向鳳嬌。
鳳嬌也並未當回兒事，倒是‘撲通’一聲跪倒在冰冷的清雅地磚上。
“娘娘，奴婢知道您此刻心如死灰，恨不得同母國親人以及將士一併去了。可俗話說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左不過這道旨意不會要了您的命，可若您抗旨了，那可就不一樣了...”
許是鳳嬌小小年紀說出來的話語著實有道理。
蘇荷與阿吉二人瞬間清醒了幾分，特別是蘇荷傳來一陣唏噓聲，抹掉臉上淚痕，一臉對鳳嬌欣慰的表情，等著太子妃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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