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銳寒慢慢的伸手從匣子裡取出簪子握在掌心,臉上氤氳出一抹笑意,彷彿她還在身邊似的。
沉默半晌,夏曲楊與婦人安靜的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只是不盡的心疼。
他緩緩的拆開信封,紅箋小字模糊,紙張泛黃。
“吾夫銳寒:落雪自知大限將至,今生不能相伴左右,願與君結來世緣。芷蘭,你我共同之子,生辰八字:丁酉癸卯丙申康子。我的離開是自己的選擇,原諒我不想背棄他們,只好選擇離開你。銳寒,對不起。來世: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沐銳寒使勁的拽著信紙,骨節發白,他竭力隱忍著心中翻湧的感情。
事已至此,他另有打算。於是緩緩的收起匣子裡的東西,輕輕的合上,所有的前塵往事悲歡離合與怨恨,此刻畫上了休止符。
他抬眸,清冷的目光裡掩藏著莫名的情緒。
“她的墓碑在哪裡?”許久沐銳寒平靜下來,聲音清冷如雪山之巔常年不化的積雪。
“後山,我帶你去。”婦人道。
“不必我自己找。”沐銳寒冷冷回絕。
“暗一。”
“是主人。”暗一從黑暗中閃了出來,沖著沐銳寒與夏曲楊行禮。
“命令阡陌帶領小少爺與這位夫人前往葉城封地別院,對外宣稱是本王與縹緲的私生子,讓紫萱接手胭脂樓。”
“是。”暗一應道。
“周圍所有的暗衛聽令,與小少爺前往葉城,若有任何閃失,你們提頭見我。”沐銳寒眼裡冒著寒氣,目光淩厲環視四周,讓人不寒而慄。
“是。”一時之間四面八方傳來聲音。
“等阡陌過來,你和我去墓地,燕淩人手不夠,你隨我回京。”沐銳寒望著夏曲楊說不出的憊。
“不行。”夏曲楊搖頭果斷拒絕。
“夏曲楊,我分身乏術。天機閣一半暗衛用來保護芷蘭,另一半還要出使任務,你讓我怎麼辦?”沐銳寒微怒,若是放在平時倒也沒什麼,可是他此刻心煩意亂,夏曲楊的拒絕顯然是火上澆油。
“我只是陸雨橙,與夏曲楊無關。”夏曲楊反駁,她打心眼裡排斥京都,回府上與她們二人糾纏,這是最無意義的事情。
“隨你,暗衛我撤了。出了事別怪我沒提醒你,縹緲給你留下。”
“不用,小藕還回來。”夏曲楊一臉不悅,她有些口渴,倒了一杯茶大口喝起來。
“水涼了。”沐銳寒一把搶過茶杯將茶水潑在地上:“夏曲楊收起你的小脾氣,別指望著我遷就你。”
說罷沐銳寒一甩衣袖背對她們站在門口仰望天空星辰。
望著他孤獨的背影,夏曲楊沒由來的心中一悲,原來她一直都低若塵埃,那些所謂的溫暖不過是虛情假意,只有傻瓜才怪信以為真。
“夏曲楊你真傻。”夏曲楊壓低聲音喃喃自語,這世上哪有所謂的愛情。
“喝杯熱茶吧。”不知何時婦人燒了一壺茶水端了出來,夏曲楊心中一暖,連連道謝。
“趁熱喝,夜裡有些冷,沐公子不讓你喝也是為了你好,莫要傷心。”婦人安慰道,她彷彿又看到五年前那個漂亮的女子暈倒在門口。
“無礙。”夏曲楊輕輕的吸了吸鼻子,對著婦人微笑。
“我來抱著吧。”婦人從夏曲楊懷中抱過芷蘭笑著說“長來了,有點沉。”
“還好。”夏曲楊心不在焉。
“上次見你帶了個小男孩很懂事。”婦人想岔開話題,遂微微一笑問道。
“他是慕容府小少爺。”夏曲楊無心解釋,又不好拂了婦人一番心意。
聽著屋子裡二人的言語,夏曲楊的聲音中似乎有些哽咽,沐銳寒心中一陣內疚,卻不知該如何安慰。
原來他一直以為錯的東西不過是隔灰沙塵看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