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睡覺!”趙汝陽說。
被人撩到這個份上,對趙汝陽來說,也是頭一回了。
眾人也算心知肚明瞭,這世界上只有一人能夠降服趙汝陽這頭野獸,她的名字就是趙汝陽的緊箍咒。
馮芽一三個字,只怕是要刻骨銘心一般,雕在趙汝陽的血肉裡了。
說是睡覺,可趙汝陽那天夜裡一晚上都沒睡著。月光太亮,薄薄的窗簾擋不住那如霜的光線。男生暗嘆一聲,幹脆開了陽臺門,赤著腳走到了外面。
月光在寧靜的泳池水面灑下清輝,想來想去,馮芽一在泳池裡看向他的目光總是揮之不去。他什麼時候被一個女孩子逼到如此境地,也算是人生的一次歷練吧?
算了。自己的女孩兒,除了寵著,還有別的辦法嗎?
度假第二天,也不知是誰提議說要去爬蒼梧山。一大早上,剛剛睡著的趙汝陽就被方子博敲醒。他有火也發不出,誰叫他自己昨天九點半就喊困,爬上床想了一宿的馮芽一。
一群人整裝待發站在山腳,趙汝陽拿著罐裝咖啡往嘴裡灌,臉上的神情依舊萎靡不振。馮芽一不知何時溜到了他身邊,女生本來就神似倉鼠,此刻她舉著一根能量棒的模樣,更像是屯食造糧倉的倉鼠。
趙汝陽想笑,他一個沒忍住,吐了一地咖啡。
馮芽一及時閃開,她用手裡的能量棒敲著趙汝陽的胳膊:“早餐你也沒吃多少,我特地給你帶的。”
“要是能不要我起這麼早,就沒那麼多事兒了。”趙汝陽抱怨了一句。
好在他站在隊伍末尾,除了馮芽一,也沒人聽到他的話。馮芽一“噓”了一聲,她壓低聲音說:“蒼梧山上有間寺廟,據說上面供奉的藥師佛特別靈。大概是梁道新想替他爸拜一拜,所以才起得這麼早。”
聽到這話,趙汝陽連忙收了聲。他也沒接話,只是隨手將易拉罐扔到垃圾箱裡,開始剝除能量棒的塑膠外衣。他三兩下吃完東西,又問馮芽一:“我要不要跟他聊聊這事兒,但是我又不知道他怎麼想的,其實梁道新自尊心很強。”
該怎麼說才能不讓梁道新覺得突兀,成了眼下的難題。
“但是他也需要多一個人分擔情緒上的負荷吧。”馮芽一一手撐著下巴,彷彿在回憶那天的場景,“那天他跟我說過之後,明顯感覺好多了。”
“嗯。等他拜完藥師佛之後,我找個地方和他聊聊。”趙汝陽點了點頭。
這時,他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馮芽一。趙汝陽原本以為,經歷昨夜那一遭,她或多或少會有點不好意思。誰知馮芽一完全不知道什麼叫“害羞”。她大大方方就這麼站到了他的面前,眼神一片澄澈,沒有半點掛礙。
而且這時,馮芽一還伸手拽住他的袖子。她說:“等下我要是爬不動了,你留點力氣揹我。我很輕的,早上特地少喝了一碗粥呢。”
說不上為什麼,明明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話,趙汝陽聽得怦然心動。這種感覺像是有小人在心上拿著棒槌一陣猛敲,咚咚作響,不能自已。
他牽過馮芽一的手,說:“那我要是爬不動了怎麼辦?”
“那我就陪著你休息,等到你可以揹我了,我們再往下走。”
馮芽一又抿出了好看的微笑,趙汝陽聽得恨不得在她的額頭上狠狠敲上一記。可看到她那副天真的模樣,他又捨不得伸手了。
那能怎麼辦呢,便宜只能給她白白佔啊,因為她是他的倉鼠牙牙。
兩人牽著手,一步一步往山頂走去。趙汝陽忍不住哼出一首粵語歌:
“能共你沿途來爬天梯黑夜亦亮麗
于山頭同盟洪海中發誓
留住你旁人如何話過不可一世
問我亦無愧
有你可以拆破這天際
……”
男生的粵語發音並不標準,可那冷冷的小鼻音配上他獨特的咬字,還是有另一番魅力可圈可點的。馮芽一聽過這首歌,自然也知道歌詞。她故意逗他:“唱的什麼啊?”
“情歌。”趙汝陽理直氣壯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