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吧,打探到了嗎?”孟桑榆招手讓他進來,低聲詢問。
“回娘娘,朝上又有數十人彈劾國公爺,都被皇上壓下去了,斬殺戰俘原是皇上的授意,與國公爺無關,世子也沒在朝上鬧起來。”太監躬身,將訊息一一稟報。
“很好,下去領賞吧。”揮退太監,孟桑榆一臉深思:斬殺戰俘竟是皇上的授意,若要對孟家不利,藉著這次的彈劾事件,他完全可以逼父親交出軍權並讓孟家軍背上千古罵名。父親只得了口諭,一沒有物證,二沒有人證,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以極其屈辱的方式被逐出朝堂。
但他卻沒有那樣做,反而將責任一力承擔了下來,他這是打算幹什麼?而且,昨日為何要拿話試探自己?他看出什麼了嗎?孟桑榆額角抽痛,感覺自己無論如何也猜不透男人的心思。罷了,反正父親會主動交出軍權並上書致仕,無需害怕男人的算計,自己只需以不變應萬變就好。
感覺到了這次事件背後暗藏的兇險,孟桑榆握拳,對男人剛消減不少的戒心又加重了。
幹清宮,周武帝還在處理堆積如山的奏摺。常喜守在殿門口,看見一名太監捧著託盤緩緩走來,他連忙伸手攔住,“幹什麼?”
“回常喜公公,皇上早已傷愈,可以翻綠頭牌了。”太監低聲答話。皇上久未傳綠頭牌,他也不敢擅自端來,但受了幾位娘娘的重賞,想著反正沒有性命之危,不若來走一趟。
綠頭牌?敬事房的太監!常喜立即反應過來,揮手讓那太監進去。德妃娘娘身子大好,應該可以侍寢了,再等下去,皇上的黑眼圈恐怕終身都消不掉了。他暗暗忖道。
“奴才見過皇上。”太監走到殿內跪下。
“什麼事?”周武帝頭也不抬的問道。
“回皇上,奴才是來送綠頭牌的,請您挑選。”那太監上前幾步,將託盤捧到男人面前。
綠頭牌?周武帝抬眸,朝那託盤看去,見桑榆的名牌與眾妃混在一起,像個任人挑選的貨物,忽然之間竟覺得惱恨異常。他的桑榆何至於如此低賤,叫人挑挑揀揀,隨手把玩?想到那假貨也曾拿起桑榆的名牌,對桑榆存著齷齪的心思,他一雙漆黑的眼眸立時變成赤紅色。
“常喜,把這奴才拖出去杖打五十!”他放下禦筆,滿含煞氣的喊道。
常喜一驚,連忙喚來兩個侍衛將嚇呆了的太監拉出去,那託盤匡當一聲掉在地上,綠頭牌散了一地。
“把這些牌子都燒了!日後不準出現在朕面前!”厭惡的撇開頭,等名牌都收拾幹淨了,他才稍斂戾氣,沉聲問道,“德妃搬回去了嗎?”
“回皇上,搬回去了。”常喜連忙躬身答話。
“嗯,出去吧。”男人陰沉的面色柔和下來,撿起筆繼續批改奏摺,只是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抿成直線的嘴角略略上揚。
常喜暗自打量皇上的表情,心裡一邊唸叨著‘君心難測’一邊退下了。
收買了敬事房太監的不只一名嬪妃,那太監端著託盤前往幹清宮的舉動受到了萬眾矚目,眾妃無不在心中祈禱自己能夠屏雀中選。她們而今最需要的就是聖寵,有了聖寵,她們才能從沈慧茹挖下的毒潭中爬出來。籠住了皇上,權利會有,地位會有,就連孩子也會有,在宮裡找一個能替自己生孩子的女人實在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