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長老接過令牌,那隻枯槁的雙手滿懷滄桑,輕撫著手中的令牌,低嘆了口氣,落寞不語。
“在下帶白麵者求見。”柳長老雙手托起了,令牌緩緩飄至門中,如泥牛入海,蕩起一道漣漪,一閃而逝,房門悄然開啟。
墨樞外,柳長老雙手置於袖袍之中,站在一側,滿臉恭敬之色。墨羽摘下斗笠,收入手中,遲疑了一下緩步向屋中走去。
……
“現在就要走嗎?”
“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我會先去白澤一趟,如若有要事可去找柳青,他會知道去哪找我的。”湖邊翠柳之下,遠處天色朦朧魚肚泛白,墨羽一襲黑衣,看著遠處泛白的湖面。“小凡就交給你了。”說罷,墨羽轉身消失在拂起的柳條下。
湖心中央,鍾凡緩緩睜開雙眼,環顧四周,見東方既白,方才起身只見徐燚一人,拎著個酒壺看向這邊。“小子,你醒了啊。”
“我大伯人呢”
“他啊,剛走了啊。”突然,徐燚隨手撿起一塊石頭便往鍾凡砸去,力道之大,甚至在半空之中擦出火星。
“喂!你幹嘛啊。”餘音未落,鍾凡橫跨一步,閃過徐燚擲來的石頭,大吼道。
“彆著急嘛,看看你腳下。”
一陣晨風吹過,水波泛起,打在鍾凡腳上。待鍾凡反應過來,早已跌入湖中。
“等你什麼時候能在水面之上自由活動時,再過來找我,有好東西給你……哈哈哈哈……”
“這老傢伙……”
……
雲樞之內,從外而觀,不知那屋中竟別有洞天。一排排書架扶搖而上,青白色的圍欄,靠著乳白色的塔柱一層層環繞著。偌大的雲樞內竟空無一人,像是一個巨大的圓形廣場,墨羽站在這雲樞之中,祥雲狀的浮雕圍著那最中心的一塊黑石刻印在這白色的地板之上。
墨羽走入其中,絲毫不曾在意這雲樞之中的壯闊,朝著黑石緩步走去。每踏出一步,地板上的祥雲便會自動散開,似是不願觸碰這人,待墨羽走過之後便又會聚齊,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
雲樞之中,墨羽注視著眼前這塊黑石。光滑如鏡的黑石,像是被利劍斜切一刀,背面凹凸不平的石身上,隱約可見幾道玄文被刻在上面,卻因斷裂的石身,而無從知曉。
墨羽抬起右手輕放在黑石之上,一層漣漪有黑石之中擴散出來,僅是片刻之間,原本那雕刻在地板之上的祥雲圖案,便已消失不見,只剩下一道道不知何用的溝渠。
“沒想到這些年發生了這麼多事,精神力已經到極限了嗎?”細密大的汗珠漸漸在墨羽額頭上浮現,片刻之後終是支援不住,將手放下。片刻之後,雲樞之內也已恢復原狀。
“沒想到連烏衣也來了,看來應鐘已經出關,只是為何烏衣突然離去轉而向著辰宿去,以他的性格顯然是遇到什麼難以解決的事,不然不可能就這樣離去。只是能讓烏衣空手而歸的究竟是什麼呢……空桑山麼?”冥武歷四九八九年,空桑山突現天變,氤氳之氣久久不散,時隔半年方才散去,然至今無從可知其原由。同年冥武帝國姬氏一族內亂起,其以叛國罪而遭株連。冥武北境黑甲軍於長城之外遭蠻族突襲——全殲……冥武歷四九九零年,天宗盛會地點最終定於藏龍,同年烏衣現身玄股,隨後轉回大幽,自此再未現身。
“天宗盛會麼,倒是個機會算算時日,他應該會出現吧。”
……
無數火光自上落下,腥紅的血雲覆蓋住了整片天空。而在這火光之中,一道白光卻在其中任意穿梭,絲毫未曾沾染。
火光逐漸停歇,腥紅的血雲開始散去,白光也已停了下來。一道道靈印開始浮現在白光周身,逐漸散去。
“看懂了沒,這就是幽遊落雲,如幽靈一般穿梭於落雲之間。”白光漸漸站定,周身霧氣逐漸散去,一道人影逐漸顯現。
“比起這個,你剛才放的那個靈陣明顯更有用吧。”靈陣之外,鍾凡氣定神閒,一副事不關己的神情。
“你懂什麼,你覺得別人會給你佈陣的時間嗎,這靈技可是我拼了老命得來的,而且嚴禁我不得傳授。”徐燚抬起手便朝著鍾凡敲去,任憑鍾凡如何躲閃,卻始終避不過去。
“那你還教我。”
“你不一樣,他們不敢拿你怎麼樣。”徐燚拿出酒葫,面露不屑,一飲而盡。
“他們……”
“這些不關你事,你先把這個學好了再說,我可不像你大伯那樣只懂拔苗助長,等你什麼時候能過了這‘火塵星陣’再說吧。你現在只需細細體會方才的幽遊落雲。”說著,徐燚便已化作一縷青煙,消散而去。
徐燚剛走不久,鍾凡便已入定,回憶著方才徐燚所施展的幽遊落雲,淡淡的迷霧,若隱若現,身形恍惚。
“這孩子當真是不出世的奇才啊,但是是是空靈之體,真是世事難料啊。”茂密的竹林之中,徐燚站在密竹後飲著清酒,似是欣慰,似是憂愁,看了片刻後方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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