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十分鐘後,梁老師一邊講知識點一邊看向羅青稚——一向上課小動作不斷的羅青稚竟然全神貫注地盯了黑板十分鐘之久,期間時而擰眉時而點頭時而寫寫畫畫,聽課聽得特別認真,梁老師甚是滿意,於是講得更加熱情。
實際上,羅青稚此時的內心狀態只能用一個字形容:懵。
羅青稚以為經歷過一次高考的自己能很快記起高中知識,然而在翻開高中數學的一剎,她感受到來自世界深深的惡意。
方程她還能看懂一些,這個導數她就無能為力了,至於擰眉點頭,只能說是學生時期鍛煉出來的下意識反應。
一節課下來,梁老師體會到教書育人的樂趣,意氣風發地離開了教室,老師踏出教室的下一秒,羅青稚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哼哼。
生無可戀。
前排的韓夢虹轉過身,好奇地問:“青稚你怎麼了?”
羅青稚指著數學書,連聲音都在發飄:“我有好多不會的……”
作為一個學霸,從未體會過如此無力的感覺!
韓夢虹探頭看了眼羅青稚手指下的課本,隨即笑了:“你數學一直學得很差呀,以前都不在意的,怎麼突然這麼沮喪?”
羅青稚:“……沒什麼,突然想好好學習。”
韓夢虹並不在意,“哦”了一聲轉回身,羅青稚強打起精神拿出翻了翻課本——後兩節是物理課,想當初她可是物理第一,雖然高中之後再也沒做過物理題,但是預習一下說不定還能記起來一些!
兩節課後,韓夢虹收拾好課桌扭頭看向羅青稚,就見她表情凝重,桌上物理課本卷子擺得滿滿當當。
“青稚,你怎麼不收拾東西,該去吃飯了。”
羅青稚深吸一口氣,將物理課本塞進書堆中,站起來朝門外走:“去吃飯!”
剛才那兩節課對羅青稚而言跟聽天書差不多,老師口中時不時蹦出來的物理符號和引數在她腦子裡繞來繞去,繞得她頭都暈了。
本來她覺得變成原身之後還挺輕松的,現在看來……難不成自己還得再重溫一遍高考的艱難險阻?
羅青稚一想到這個就覺得頭疼,她走出教室記起自己不認識餐廳的路,扭頭看向韓夢虹,正好看見韓夢虹和狄芹芹跟在溫韻身後走了出來。
哦對,這四個人是個小團體來著。
羅青稚頓了頓,放慢腳步走在了溫韻旁邊,狄芹芹看了羅青稚好幾眼,見她彷彿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存在,只得鼓起勇氣扯了扯她的手指,小聲說:“青稚,你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讓安藝誤會的。”
羅青稚下意識縮回胳膊,她見狄芹芹嘴一癟又想哭,頓覺頭大:“我從一開始就沒生氣,你可千萬別再哭了!”
省得熱心群眾安女士再挺身而出!
韓夢虹聽到兩人的對話心中生出不滿,她往羅青稚那邊湊了湊,瞪了狄芹芹一眼:“狄芹芹你怎麼回事,安藝汙衊青稚的時候你都不解釋一聲,白白讓青稚受委屈!”
狄芹芹剛將眼淚收回去,聽韓夢虹這麼說頓時覺得委屈:“我、我說了的,是安藝自己沒聽到,怎麼能怪我呢!”
“還不是因為你聲音不夠大!”韓夢虹話風一轉,朝著羅青稚使了個眼色,“要我說,安藝今天絕對是故意找青稚的茬,青稚你可不能被她這麼欺負,要不然咱們面子往哪兒放!”
羅青稚敷衍地“嗯”了一聲,就聽韓夢虹氣呼呼地說:
“安藝就是覺得秦皓洺會護著她,所以才敢這麼有恃無恐,以後哪天大少爺跟她分手了,看她還敢不敢那麼囂張!”
溫韻腳步一頓,警告地看了韓夢虹一眼,後者像是才察覺一樣捂住嘴,慌忙扭頭看向羅青稚:
“我就是隨口一說,青稚你可千萬別在背後做什麼壞事,要是讓秦皓洺知道了,保準饒不了你!”
韓夢虹嘴上說得誠懇,然而羅青稚一聽就知道不對勁——韓夢虹這麼說,無非是想告訴她,安藝踩了她的臉面,打擊安藝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使手段讓秦皓洺和安藝分手。
如果此時這個身體裡仍是原身,原身肯定會心動,但羅青稚可沒那麼蠢,她瞟了韓夢虹一眼,淡淡道:“我能做什麼壞事?”
“讓秦皓洺和安藝分手……”
韓夢虹的聲音越來越小,意思倒是完完整整地傳遞給了羅青稚,她瞥了溫韻一眼然後垂下了頭,溫韻臉色難看,正想開口警告羅青稚別起壞心思,就聽羅青稚說:
“我又沒興趣參與他們的感情生活,你提醒我幹什麼?”
溫韻懷疑地看向羅青稚,見對方面上毫不在意眼神也沒有絲毫閃躲,對她說的話信了幾分,於是點點頭岔開話題:“阿洺跟安藝怎麼樣是他們的事情,我們沒資格插手,走,去吃飯吧。”
韓虹霏臉色難看了一瞬沒再說什麼,重新換了個話題朝餐廳走去,三人並沒看見,走在最後的狄芹芹面上閃過一抹若有所思。
特瑞斯學院的學生大多非富即貴,因此校方各種條件設施都比普通高中豪華許多,這是羅青稚看小說時就知道的事情。
羅青稚本來已經做好了吃大鍋飯的準備,後來想想這裡畢竟是貴族高中,午飯應該會是豪華套餐盒飯,結果跟著溫韻幾人走進一家食堂後,她被徹徹底底地重新整理了世界觀——
誰能來告訴她,一所高中為什麼會有西餐廳這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