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沖進他所在的主院大廳,她立即將喜服狠狠扔甩至他面前。
“聞人衍,你搞什麼鬼?”她不顧主僕之分,怒顏詰問那端坐在廳堂主位上,優閑啜飲著清茶的聞人衍。
“怎麼?不喜歡這套繡牡丹的喜服?若是不喜,盡管告訴曲管家,讓他找人幫你另外換一套。”直到換到她滿意為止。
“你少跟我裝傻,我問你這是什麼意思,喜服、聘禮……你送這些東西到我家來做什麼?”別告訴她,那是他看在她伺候得好的分上,特地賞賜給她的。
“不是說了,我要納你為妾嗎?”聞人衍使了個眼色給站在一旁的下人,下人立刻上前拾起那喜服,並小心拍去喜服上的灰塵,細心將它折疊好,送至他手邊,“難不成,才過了半個多月時間,你竟忘了這事?”
“我沒忘,只是若你還記得的話,我並沒有答應你。”她冷冷的瞅著他道,提醒他自己那日早已拒絕了他的事。
“呵,”卻見他冷笑一聲,拿起隨身的青骨玉扇,慢慢起身,“馬蘭眉,我想你從沒搞清楚,自始至終,你都不是那個有權力做主的人。”
他一面緩步向她,一面冷聲對她道:“自你簽下那張死契後,你的自由、你的性命,你的一切,都不再由你做主,而是由我聞人衍來決定!”
“你……”她被他這話驀地堵得呼吸一窒,小臉氣得漲紅,頓時竟回不出半句話來。
“這套喜服不喜歡,我可以命人替你更換,但,納你為妾這事,卻絕無可能更改!”因為這是他對付皇甫殤的方法,他等待了許久、終於能夠報複他,讓他一嘗失去愛人心碎痛楚的大好複仇機會。
他睨了她一眼,之後旋身回到了廳堂主位上坐下,“如果話說完了,那麼就乖乖回去待著,等著半月之後,我命人前去迎你進府。”
“聞人衍——”她被氣得幾乎忘了形象,憤怒的猛跺腳,“我是不會嫁你當小妾的,你聽見了沒!”
他卻絲毫不理會她的抗議喊叫,逕自端起案上白瓷茶碗緩慢啜飲,向那一直安靜候在下首的曲管家命令,“曲通,把她送回去,命人好好看著她,待迎娶之日,準時送她上花轎。”
“是!”曲管家領命,連忙招來兩名下人,遵從主子命令上前架著她離開。
“放開我、放開我!聞人衍!我是絕不會答應當你的小妾的,放開我——”
即便馬蘭眉不斷掙紮、怒聲疾喊,最後還是被人拖架著帶離開聞人府,強制送回馬家待嫁。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便到了半個月後、聞人衍欲納她為妾之日,盡管馬蘭眉不想嫁,可最終她還是被人硬架著上了花轎。
“起轎!”那負責前來迎娶的媒婆掐著尖細的嗓子高聲喊道。
雖是納妾,但聞人衍迎娶她的陣勢,卻堪比正妻,媒人、花轎、聘禮,一樣不少,幾乎給足了面子。
“嗚嗚,姊姊……”
“嗚……女兒啊!”
小丫、石頭與馬老頭三人卻半點送親人出嫁的歡喜也沒有,紅著雙眼站在家門口,眼睜睜看著她被聞人衍派來的人強擄上轎,只能無助、哭哭啼啼地送走了她。
可就在迎親隊伍敲鑼打鼓、預備送她入聞人府的途中,她所乘的花轎不知為何竟與自巷子而來的另一座輛花轎相撞,雙方人馬混成一團,且將聞人府的媒婆撞倒在地。
“哎喲,我的老腰啊,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怎麼這般不看路撞了我們的轎子啊,要是傷了我們娘子,那可該怎麼辦啊?!”媒婆撐著摔疼的腰,狼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她氣沖沖地甩著喜帕,指著對方花轎領頭的人張口便罵道。
“真是對不住、對不住!”對方一個勁兒的直彎腰道歉,“實是我們趕著吉時過門,太過心急,一時沒注意到前頭的你們,才貿然沖撞了你們花轎,還請大姊別生氣啊!”
見他如此誠心道歉,媒婆也不好再追究,只能瞪他一眼,沒好氣回道——
“算了算了!看在咱們都是同天辦喜事的分上,饒過你了。”接著,她揮著大紅帕子吆喝著轎夫,“你們這些渾小子還不快快起轎繼續趕路,聞人大爺還等著呢,可別耽擱了時辰!”
待雙方皆確認沒事後,便各自抬著花轎離去,自始至終,花轎中的馬蘭眉都未能露面,只能不甘咬牙困坐在花轎中,被人牢牢看管著。
不知行了多久,花轎隊伍終於停了,然後,她只聽見一個陌生的溫婉女音高喊道——
“請新娘下轎。”
下一秒,轎簾掀開,她蓋著紅蓋頭,什麼也看不見地被人扶下了花轎,而後跨過火盆,就這樣讓人迎進府中,直到完成了成親所需的一切儀式,送進新房、頭上的紅頭蓋被人掀起,她才發現娶她的竟是皇甫殤!
“你……你……你……”她震驚無比,整個人呆楞在原地,張大小嘴說不出話來,“怎、怎麼會是你?”
此時,那有著溫柔好聽嗓音的媒婆笑咪咪的端了兩杯綁繫了紅線的合巹酒,來到他們面前。
“請新郎新娘同飲合巹酒,飲了合巹酒,百年好合,一輩子永結同心……”她一邊念著賀喜祝詞,一邊催促著他們共飲這兩杯代表著兩人結成夫妻最後儀式的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