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比眼見更為恐怖,在短短一瞬,她已腦補出十種恐怖的可能性。
但,書裡沒有無緣無故的伏筆除非作者忘記了)。
這種異動,既然注意到了,可能是必死劇情,也可能是主線機遇。
是生是死,就看作者對她好不好了。
在這一刻,夕歡體會到了和自己鬥智鬥勇的感覺——穿書,最大的敵人,赫然是自己啊!
算了,大不了死出去再進來。
現在還有痛覺豁免,人活一次,權當是免費體驗全息恐怖遊戲。
夕歡咬咬牙,往聲源走去。
響動源自兩輛隔開來的suv中間的空車位,她繃著精神探頭去看,做足了看見一隻喪屍就立刻轉身逃跑的心理預備,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靠著車門,坐在地上的少年。少年渾身是傷,連衣服被浸染紅了,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左額角上的傷口仍在流血,血珠舐過他蒼白的臉色,像紅色顏料打翻在石膏像上,因為痛楚,他長而濃密的眼睫一直在發顫。
衣服的領口很深,露出了大片雪白面板,瘦得鎖骨極深,而鎖骨對下的面板有一個深長的劃傷,用黑線粗糙地縫上了傷口。經受過此等粗暴對待的美少年,就像一個淪落市井的藝術品,想憐惜它,又想徹底打碎它,保護欲與破壞欲就像s跟的硬幣關系,翻個面,天使就是惡魔。
而即使身受重傷,他依然漂亮得像個瓷人。
在看見這位少年的時候,夕歡就知道這人她救定了。
這麼好看,肯定不會是跑龍套。
雖然從年齡上來看,應該不是男主,但肯定是個重要角色。
先去觸發劇情再說!
她走近,蹲下來,指尖輕碰他完好的右臉,輕聲問:“你……還好嗎?”
少年聞聲睜開眼,滿眼迷離。
夕歡看見了兩只奇怪的眼,眼仁佔了絕大部份,眼白剩得很少,使他看上去像只昏暗環境下的貓。
但始終還屬於人類的眼。
他張嘴,發不出聲音,抬起手,又收了回去。
“說不了話?那你聽得懂我說的話嗎?”
少年頷首。
他有意識地隱匿自己的存在,避免招來危險,但遍體鱗傷的呆在這裡,想來也活不了多久。
“這裡不安全,你能走路嗎?”
夕歡伸手,示意他拉著她的手站起來。
他的手裹滿了繃帶,繃帶盡浸染血色,她現實中的力氣只比減肥中的小姑娘略好,要背起一個少年走五分鐘路就得跪下,要是他真沒辦法自己走路,她只能另想辦法了。
幸好,他傷得雖重,站起來也站得磕磕巴巴的,但總算是自個能動。
少年的重量幾乎全壓在她身上,但女主角在末世中應當經過了一番鍛練,力氣不小,完全能負擔起他的依靠。
他好輕,一隻大貓似的。
少年不看路面,高純度的黑眼睛幽幽的望著她,宛如來自深淵的凝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