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過,其實,他也挺想將這清白交出去的。
……
…
一個月後,天海幫放出訊息,夕姑娘要成親了。
婚期已定,不大辦,更像是小道訊息。
弄得隱秘,連嫁哪位也不曉得,有人猜是杜公子——在天海幫內沒人敢這麼猜的,陳貞兒悶了一肚子氣。
然而杜浩歌跟幫主的說辭也是如此,若是華聽風不來,咱們就換人!
連一向靠譜的大徒弟都這德性,陳徵兩眼一黑,隨他去了。
成親前夕,夕歡穿著一襲豔紅嫁衣,杜浩歌背靠在門外,要守她一夜。
按理是沒這規矩的,只是他尋思著,要是師弟真來劫人,多半也不會在天海幫久留,他也想見一眼師弟。
夕歡等得無聊,又將淡玉打發了出去,便拿話跟他說:“萬一你們打起來怎麼辦?”
“不會吧!我不想跟聽風動手。”他心中始終記掛著聽風。
“我想好了,要是你們打起來,我就沖出來抱住你,說,”她假裝嚶嚶嚶起來:“你們不要為了我動手啊!我想說一回這種話好久了。”
“你一天到晚在想什麼東西!”
“在想你啊。”她又嘴賤了。
杜浩歌氣結,不想接她個話。
然而天不從人願,根據‘人作死,就會死’的非官方定律,當某位乘著夜色而至的黑衣青年到來之時,只聽到了最後兩句,半張銀質面具外的臉色立馬沉了三分,滿眼陰騖。他剛來,閨中女子尚無知無覺的嚶嚶嚶,杜浩歌卻察覺到了,不知來者何意,手放在劍柄之上。
來人知道他在,亦無意隱藏,立於不遠處屋簷,黑衣迎著冷冽夜風吹出殘影,宛若夜鴉。
夜鴉足尖一點,旋即落在他五步之遙。
再近一步,杜浩歌就要拔劍了。
他定睛看牢他:“……是聽風嗎?”
青年腳踏重靴,半張臉隱沒在銀質面具之下,露出來的右眼極漂亮,也熟悉至極,只是多了一分成熟氣息。
“大師兄,”他開口,嗓音沉而沙啞,像摻了一把冷冷的月色,動聽卻令人頭皮一炸,全身的第六感都在叫囂著危險:“是我。”
果然,是華聽風。
他的視線落到杜浩歌放在劍上的手,薄唇不甚在乎的一勾:“拔劍吧。”
“曾是同門,為何見面就要我拔劍?”
“我來者不善,”
華聽風又移開目光,落到昔日師兄門後的房間,他已變得能將自己的欲求坦蕩說出,哪怕再不堪,再醜陋,再貪婪……
他想要的,這次一定要得到。
即使她會哭也一樣。
他一直避而不見,原想自己武功再了得,也是毀容的人,要是夕姑娘能得良配,他應永遠消失,不提醒她,他曾有過的孟浪舉動……
但聽到天海幫夕姑娘要成親的訊息時,華聽風還是忍不住。
也不想忍。
他如此別扭,偏執,即使愛一個人,也充滿令人不快的氣息,而他想將她拉下水。
“師兄大婚,我理應重禮相賀,然而這次恐怕不能了。”
華聽風垂眸拔劍,月色下的眼冷如劍芒,然而抬眼像是看見了什麼驚人之物,霸氣不到一秒,就略略凝固定格在臉上——
杜浩歌順著他的目光回頭一看,紙糊的窗被戳出一個小孔。
紙孔後,輕易可見一隻烏靈靈的眼睛,正在暗中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