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呂巧珍那個女人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竟讓從前那個溫柔體貼的好丈夫、好父親變成如今這副絕情又無恥的模樣!
或者他原本就是這副樣子,只是她不願意相信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他的演技矇蔽了眼睛!
“很好...很好...”傅筠心覺得眼前一片慘白,腳下像是裂開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洞,要將她整個人都吸進去。
她死死地抓著桌子的邊緣,強撐著虛軟的身體,咬著牙艱難地擠出一句話來:“既然如此,那從今天開始,我沒你這樣的爸爸,你也沒有我這樣的女兒,我們兩不相欠!”
傅筠心說完就飛快地逃出了傅家別墅,卻在別墅前的分岔路口停住了腳步,左和右,懼是陌生的道路,她不知該往哪去。
她呆呆地站在那裡,心痛到麻木,大腦也失去了思考能力,身體卻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就算咬住捏緊的拳頭,也無法讓自己平靜下來。
紀慕辰心痛不已,伸手攬住她的肩膀,輕聲說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車子一路疾馳,開到傅筠心住的小區時已近傍晚,天色暗沉,昏黃的路燈早早地亮了起來,大概是天氣太冷的緣故,人們都不願意出門,曾經車來人往的小區門口除了值班的保安竟然一個行人都沒有,看起來十分冷清。
等車子停穩,傅筠心就迫不及待地下了車,凜冽的寒意撲面而來,冷得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可再冷也冷不過她的心。
她疾步奔進單元樓,見兩座電梯都不在最底層,便不停地按著上行鍵,可電梯下得實在太慢,她緊緊捏著拳頭,急不可耐地在電梯前來回踱著步,因為太過用力,手背凸起的骨節都發白了。
終於聽到“叮”的一聲,電梯下來了,她迅速跨進去,還沒站定就飛快地按下了關門鍵,跟著進門的紀慕辰差點被門夾了。
傅筠心見他進來,蒼白的臉上浮起一絲不悅:“你來幹什麼?”
紀慕辰愣了一下,說:“我陪陪你。”
“不要不要不要!”傅筠心像是受到了刺激,一邊喊一邊拼命把他往外推。
可電梯還在上行,怎麼可能推得出去?
紀慕辰按住她的肩膀,輕聲勸道:“你冷靜一點。”
傅筠心卻像沒聽到般,仍然用力地推他,電梯很快到達了指定樓層,門一開啟,紀慕辰就被推了出去,傅筠心越過他快步奔到自家門前,伸手在包包裡一通胡亂翻找,好不容易找到鑰匙,顫著手正打算開門,卻又驀地頓住了。
她僵硬地轉過身去,果然見紀慕辰還站在電梯口,下意識地攥緊了鑰匙,急切地哀求道:“你快走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不好?求你了!”她淚光閃爍,眼裡滿是哀傷,卻強忍著痛苦,不肯在人前崩潰。
紀慕辰的心髒一抽一抽的疼,他多想沖上去抱住她,告訴她別為那些虛偽的人傷心,因為那樣他會心疼;也不用在意失去了一份虛偽的愛,因為他會給她真正的愛。
可她卻不給他機會,只想藏進他看不見的角落裡,獨自嚥下所有的悲痛。
紀慕辰忍住心頭的苦澀,無奈地妥協:“看你進去我就走。”
傅筠心這才放心地開了門,閃身進去之後又立刻反手關了門,隨後飛快地沖進屋裡,一口氣將所有房間裡的窗簾都拉了起來,頓時,整個人都陷進了密不透風的黑暗裡。
好像舒服了一點...
傅筠心緊緊抱著雙臂,像是孤身行走在冰天雪地裡的人,身上感覺不到一點溫度。
她縮排沙發的角落裡,可不管把自己縮的多小,都沒有安全感。
她頹然起身,像是無頭蒼蠅般在房間裡團團轉,焦急地想要尋找一處安全的所在。
被窩、浴缸、牆角...都不是她想要的地方!
她簡直快瘋了,抱著一隻毛絨玩具熊,全身不停地顫抖著,要是再找不到那個安身之所,她就要凍死了!
忽然間,眼前閃過窗簾的一角——對,就是那裡!
傅筠心飛快地撩起窗簾,鑽進了牆角,後背倚著厚實的牆,身前被窗簾遮住,誰也看不到縮成一團的自己了!那些刺耳的罵聲、猙獰的臉色也一併被擋在了外頭,真是個好地方啊!
不過幾年的功夫,怎麼就把這個拯救過自己無數次的角落給忘記了呢?
傅筠心像個嬰兒般蜷緊了身體,閉上眼睛,任決堤的淚水在臉上肆意橫流。
哭吧,在這裡,誰也看不見你的眼淚、誰也聽不見你的哭聲,不用假裝堅強,也不用假裝不在意,無論怎樣釋放自己,都沒有關系。
她盡情地哭著,像是要把五髒六腑都哭出來,積鬱了那麼多年的情緒,此刻全都被喚醒了,而原本那顆被傷害到支離破碎的心,卻在哭聲中一點一點地拼湊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哭聲漸息,混沌的大腦帶著疲乏的身體緩緩沉入泥沼之中。
卻聽一陣手機鈴聲響起,傅筠心從深沉寂靜的黑暗中慢慢醒來,紅腫的眼睛遇到刺眼的白光,不由地一痛。
電話是紀慕辰打來的,傅筠心不想接,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