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太得意的話必定會受到懲罰啊!
傅筠心高漲的心情瞬間又跌回了低谷,努力了好久,才勉強把這樁倒楣的事情忘掉,也下定決心,以後絕不和男生玩鬧。
至於紀慕辰...她猛地想起來,自己欠他的,好像不止200塊錢吧
匆匆吃過午飯,傅筠心回到教室,裡面沒幾個人,紀慕辰卻正好在。她連忙把錢和那封皺巴巴的情書還給他,感激地說道:“昨晚的事謝謝你了!這信不小心被我弄破了,對不起。”
紀慕辰看向她手中那張連信封都沒了的情書,對半折的信紙明顯被用力揉搓過了。
他一把拿過來,看也沒看就揉成一團,扔進了牆角的紙簍裡。
傅筠心不由地一愣,紀慕辰卻冷不丁地撩起她襯衣後擺,頓時見白皙瘦削的後背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淤青,用‘觸目驚心’來形容也不為過。
傅筠心猛地一驚,迅速往後退了幾步,睜得滾圓的眼睛裡滿是被窺探了私密的驚慌和恐懼。
紀慕辰卻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低聲詰問道:“你沒手嗎?不知道打回去啊?就算打不過,不會躲嗎?不會喊嗎?不會報警嗎?”
他之所以知道傅筠心被家暴的事,是因為他外婆和傅筠心住在同一個小區裡,而他不願意跟著工作調動的爸爸去外省,便住到了外婆家。放學的時候,他偶爾有幾次跟在傅筠心後面進小區,總能見到幾個大媽在她身後指指點點,稍一打聽,便知道了大概。
傅筠心卻不知道原委,她只是強忍住心頭的震驚和疑惑,捏住襯衫的下擺,小聲掩飾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當然,她也可以跟他說實話,告訴他只要進了那套冰冷的大房子,她就是呂巧珍眼皮底下的老鼠,根本就無處遁形;她也可以告訴他即便喊破了喉嚨也沒有用,因為那樣只會讓呂巧珍更興奮,而爸爸,大多數時候都會裝聾作啞;至於報警,有用嗎?警察最多也就教育呂巧珍幾句罷了,而接下來等待她的,只會是更加狂暴的腥風血雨,甚至還會連累到媽媽身上。
因此,她什麼都沒說,只是沉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而坐在過道那邊,與她隔了一排位置的人則發出了一聲不屑的輕嗤:“懦弱的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懦弱...對,他說得沒錯,她就這是那麼懦弱,可要是懦弱能換來媽媽的安寧,那麼懦弱一點又有什麼關系?再說,她已經從那黑暗的地獄中爬出來了,以後,再也不會有那樣痛苦的日子了。
可這些話卻不能說給他聽,就算說給他聽,他也不會懂,她的辛酸、她的痛苦,像他那種自小在蜜罐中長大的孩子,又怎麼能體會?
傅筠心用力咬著下唇,強迫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書本上,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當時她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他知道的太多,所以絕對、絕對不能得罪他。
可這個不能得罪的人,在彼此空白的八年後,又一次出現在了她的世界裡。
而這一次,她依然滿身泥濘,他依然光華璀璨。
時間,能改變很多、遺忘很多,卻總有不能改變的、不能遺忘的。
想到這裡,傅筠心幽幽地睜開了眼睛,窗外的街道還是一樣的繁華喧囂,可她的心情卻突然變得沉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