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秒,傅筠心就見一條緊實的手臂從眼前伸過,隨後拿起床頭櫃上的一張卡,遞到她眼前,說:“不要?那你還回不回去了?還是...等你哥哥帶著警察來接?”
他嗓音清冷,透著明顯的嘲弄,傅筠心心頭微微一刺,隨即定睛看向那張被他夾在指間的卡,只見上面印著一片如水墨畫般靈秀幽遠的湖光山色,正中一行遒勁飄逸的行書,寫著“青澄湖度假酒店”。
——呃,原來只是幫她拿房卡,她還以為他想圖謀不軌...
【自作多情是病,該治!】心中的小人兒鄙視地翻了個白眼。
傅筠心窘得連耳根都紅了,她垂著眼瞼,接過房卡的同時小聲說了句“謝謝”。
紀慕辰看了她一眼,轉頭指向床尾的長凳,說:“你的衣服我都扔了,那些是新的,已經幹洗過了,你湊合著穿吧。”
“噢...”傅筠心抱著被子迅速挪到床尾,拿起衣服就往身上套。
黑色的絲質襯衫加象牙白的oversize高領毛衣,穿起來舒服又暖和,傅筠心很滿意,可拿起褲子時卻呆住了——超短的一截,目測只能勉強遮住屁股,而且還是皮的!難道是內褲?可長凳上也沒其他褲子了啊...
傅筠心拎起那條迷你小皮褲,轉頭問紀慕辰:“有沒有長一點的?”
紀慕辰懶懶地瞥了她一眼,說:“就這一條,愛穿不穿。”
傅筠心:“......”
好吧,短是短了點,但總比沒有好,反正回酒店就能換掉了。
傅筠心穿好衣服,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紀慕辰的房間。
出了門才知道,原來他住的是山莊中的私人別墅——果然是學神,進了社會也一樣高人一等。
傅筠心走出別墅區的大門,沿著湖邊的景觀道往自己住的度假酒店方向緩步而行,心裡頭那點酸溜溜的情緒很快就消散在清晨的涼風裡。
正是秋色漸濃的時節,浸透了涼意的空氣格外清新,飄渺的霧色中,遠處的群山若隱若現,而眼前的湖水彷彿美女迷濛的淚眼,透著欲說還休的愁緒。
有風從湖面吹來,帶著潮濕的水汽,送來淡雅的草木清香,也讓傅筠心狠狠地哆嗦了一下。
她低頭看向光溜溜的一雙腿,牙齒忍不住打起架來——毛衣搭迷你皮褲,大概也只有學神才想得出來...幸好給了她一雙中幫白色帆布鞋,至少還能跑回去...
傅筠心深吸一口氣,隨著涼爽的空氣沁入心脾,一雙筆直的長腿也邁了開來,鞋底踩過滿地的枯葉,驚起一隻覓食的小鳥,隨著它“啾”地一聲振翅遠去,幾片葉子從樹上打著旋兒飄落下來。
慢跑了大約一刻鐘,眼前出現了一條岔道,從路旁樹立的指示牌可知,前方五百米處是青澄湖度假酒店,而右手邊的小路則通往一家名叫“澄岸”的會所。
昨晚她就是從這裡沖出來的嗎?
可為什麼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呢?
傅筠心停下腳步,雙手叉在腰間一邊喘著氣一邊想象著當時的情景:一個喝得酩酊大醉的女人搖搖晃晃地沖向路中央,朝著疾馳而來的汽車揮舞著雙手大著舌頭喊“救命”...
伴隨著刺耳的剎車聲,刺眼的車燈直沖門面而來
——沒被撞死真的算她命大啊!
而且,幸好遇上的是紀慕辰,雖然萬分嫌棄她,至少收留了她,若是其他人,脾氣好的可能罵她幾句,然後由著她繼續發酒瘋禍害別人,脾氣不好的,說不定將她一腳踢開,更有甚者,趁機佔她便宜也不是沒可能...
想到這裡,傅筠心的心底湧起一陣強烈的後怕,她下意識地將下巴縮排毛衣的高領裡,雙臂環胸,暗暗告誡自己:以後,絕對絕對不能再碰酒了!
可無論如何,昨晚的事還是變成了黑歷史,留在自己的記憶裡,也留在了紀慕辰的記憶裡...
——沒想到八年後再見,竟是以如此糟糕的姿態。
簡直丟死人了!!!e(┬┬﹏┬┬)3
心底的小人兒捶足頓胸好一頓發洩,才終於消停下來。
傅筠心鬱郁地嘆了口氣,轉頭朝斜後方望去,只見遠處的山腳下,一棟棟歐式小洋樓像積木般錯落有致地散落在湖邊,而紀慕辰就住在最東首的那一棟。
嗯...不知道現在的他在做什麼呢?說不定正在指揮鐘點工把她碰過的所有東西都扔掉吧?
想到這裡,傅筠心的腦海裡頓時浮現出紀慕辰那副傲然冷漠的姿態來,心髒不由自主地抽了一下——雖然已經過去八年,可他一定還和從前一樣,覺得她是個懦弱悲哀的可憐蟲吧?
一瞬間,心情就蕩到了谷底。
啊,果然那個年代的回憶有毒!
傅筠心用力甩了甩頭,將那些糟糕的記憶趕出腦海,然後深吸一口氣,邁開雙腿大步往酒店方向走去。
遠遠就見一個穿著紅色風衣的女人背對著自己站在酒店門前的空地上,伸長脖子朝著前方寬闊的馬路不停張望。
那不是廖嘉淇嗎?瞧她那翹首以盼的樣子,在等誰呢?
廖嘉淇也是傅筠心大學時期的室友,因為兩人都是本市人,比起另外兩位室友來關系更親近一些,再加上工作之後住得近,沒事就膩在一起,感情比親姐妹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