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垣行宮經費不足,煩請聖上撥款補足,以保證工程的正常進行。”
“錢錢錢,就知道要錢!真當朕的國庫銀錢很多嗎?一個個兒的除了要錢就沒有別的事情可以上書了?!”
禦書房內,惠帝看著一封封催錢要賬的奏摺,心頭因著天氣炎熱而升起的火氣不由得越來越重,此刻正以一種壓抑不住的趨勢,直直的沖向頭頂!
“朕讓他們想辦法解決問題的時候,一個個兒的全都跟啞巴了似的不吭聲,這會兒要問朕要錢了,倒是比誰都積極了。”
“難道朕望著這一群廢物,就是為了來給朕添堵要錢的嗎?!”
“真是氣死朕了。”
說罷,惠帝已是怒不可遏的拂掉了龍案上擺放整齊的奏摺,與奏摺一同掉在地上的,還有張子盛才端上來的香茗。
瓷器碎裂的聲音和物體掉落的聲音同時在空曠寂靜的禦書房裡響起,乍一聽上去,還挺能醒神。
原本站在下手處快要無聊的睡過去的張子盛這時候終於清醒了,他漫不經心地抬頭瞅了眼正在盛怒中的君王,又飛快地垂下眼皮,仍舊不發一言的站在原地,眼觀鼻鼻觀心。
這些年來,聖上的脾氣真是越發的暴躁了。張子盛如此想著,心中不由得嘆了口氣。
就在他出神的這麼會兒功夫,惠帝的怒火已經又上了一層樓。
“張子盛,朕讓你在禦書房多放些冰盆,你到底放了沒有?怎麼還這麼熱?你是把朕的話都當成了耳旁風了嗎?!”
惠帝說話間,一塊兒烏漆麻黑的東西已經隨著他的尾音直直飛向了張子盛的額角。
張子盛直覺的想要避開,卻又忽然想起,這樣一來怕是會更加惹怒他面前的君王,於是便硬生生的捱了這一下。
顧不得自己的額角正在滴血,張子盛飛快地沖著惠帝道:“陛下息怒,奴才是按照您的吩咐在禦書房各個角落都放了冰盆的。”
“但是這幾天實在是太熱了,怕是冰盆的功效也有限,這奴才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呀。”張子盛苦著臉道。
是啊,天氣熱他一個當奴才的有什麼辦法?難不成他還要學那後羿把天上的太陽射下來不成?他可沒有那份本事。
張子盛如此想著,臉上的神情卻越發恭敬。
他覷了覷惠帝的神色,斟酌了半晌,終於小心翼翼道:“如今天氣愈發熱了,聖上不如去行宮避一避暑?”
聽到“避暑”二字,惠帝顯然很是意動,在這盛夏時節,再沒有什麼比去行宮避暑,又不用處理朝政更愜意的事情了。
然而即便如此,惠帝倒也不好表現出迫不及待的模樣。
因此他略微沉吟了半晌,只淡淡道:“近來國事繁忙,四下災情又不斷,朕這個一國之君,卻不好放下萬千黎民百姓而耽於享樂。”
惠帝這番話可以說是極感人的了,不知道的人,怕是真會以為他是個憂國憂民勤勤懇懇的好皇帝。
但張子盛跟了惠帝這麼多年,怎麼可能不知道惠帝的真面目?
因而他面上仍是做出了一副感動到極致的樣子,道:“去行宮避暑怎麼能算得上耽於享樂呢?”
“聖上每日為著國事操勞,已不知耗費了多少心血,如今去行宮也不過是為了調養身體,以便更好的處理國事罷了。”
“奴才相信,這天下萬民都是能理解聖上的苦心的。”
“再者說了,往年這個時候,聖上早該去行宮了,今年為著各地災情耽誤至今,已是極為辛苦操勞了。”
“既然如此,誰又敢對聖上有所埋怨質疑呢?”
張子盛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著此般違心的話,樣子卻真誠極了。
惠帝果然被他說動,頓時龍顏大悅。
“你這奴才說的倒是不錯,既然如此,你立刻傳令下去,讓禮部準備一下,朕三日後便啟程前往驪山行宮避暑。”
——
惠帝去驪山避暑,按照慣例,是要宮妃隨行的,畢竟他得在行宮裡過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