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片刻，心中見還是不見的問題來來回回過了好幾遍。李鵠沒說話，等著我的回答。
就在這份沉默即將轉化為尷尬的時候，我倉促地做了個決定——可能馬上就會後悔。
我語調輕松地說：“有什麼事就在電話裡說吧，我們沒有見面的必要不是嗎？”
“我……我想當面向你道歉。”
李鵠言語中的愧疚隔著電話都能聽出來，我忍不住想，到底是當時拉黑我的李鵠吃錯藥了，還是現在要當面對我道歉的李鵠吃錯藥了？
之前一個人對著牆壁思考的時候我以為自己完全不在意了，但現在，聽著李鵠的話，心裡卻還是有些意難平。
當時分手的決絕，現在囁喏的歉意，我是不是可以大膽猜測，無論當時還是現在，李鵠還是有些在意我的？
如果猜測準確，那還真是使我感到不快。
不過如果這個猜測正確，那讓李鵠也感到不快就輕而易舉了。
於是我輕輕鬆鬆地表示：“嗨，不用道歉，不合適就分手，也很正常嘛。”然後又有點無奈，“不過你下次打算分手的話，一定要看看對方當天有沒有重要考試之類的——還好我高數學得好啦。”
對面有片刻的沉默，我立刻接道：“不對，什麼‘下次分手’啊，怎麼好像咒你分手的意思……不好意思哈。”
如果李鵠不在意我了，那我這些話應該能讓他感到輕松；如果他還在意我，那我的不在意可能會讓他難過。
我並非一門心思想要刺激他，我更希望結果是前者，那就皆大歡喜。
不過結果是後者的話我也不後悔，讓對方因為這份廉價的在意而感到些許痛苦，我也是心滿意足的。
李鵠的聲音平靜，聽不出情緒：“沒關系。”他依然堅持，“雖然你說不用，可我始終欠你一個道歉。”
我立刻說：“那我接受你的道歉並表示原諒你。”
李鵠的聲音響起，有點無奈的，有點討好的，像是過去我們還在一起的時候我欺負它他拿我沒辦法而作出的討饒：“卓林……”
以前的我聽到他這種語氣，可能會直接破功湊過去親他，現在的我卻覺得有點煩躁，你這樣是想做什麼呢李鵠？
“我不是敷衍你。”我讓自己表現得盡量淡定而認真，“我是真的覺得沒有怨恨你的必要，你也不必感到歉意。”
“可……”
李鵠似乎還想說什麼，我直接打斷了他。
“如果時間充裕，我出門時順路去見你一面也不是不行，可是我明天就要去學校，時間倉促，實在是沒有抽出時間去見前男友的必要吧？”
唔，這樣說是不是過於冷血了？現在的我簡直是“己所不欲必施於人”的典型代表了。
放下電話，我忍不住長長地撥出口氣來，然後撲通一聲又躺回床上。
好累，明明沒打多久的電話，現在卻只想躺平放空大腦甚至想睡個回籠覺。
剛剛我表現得還行吧……反正拒絕和李鵠見面這一點是成功達成了。
小睡二十分鐘，再醒來的時候我覺得之前打電話的我可能是被低氣壓起床氣給控制了。
我還真是沒給李鵠留一點情面啊……對待前男友有如秋風掃落葉般無情。
不過現在回想自己之前哪句可以說得更好已經毫無意義，以後還有機會的話再說吧。
——那時候自己應該能精準地做到心如止水了吧！！！
收拾好行李的時候快到中午，我哥去上班了，昨天晚上還囑咐我臨走時可以去外面吃點自己想吃的。
還沒想好要吃什麼，電話就響起來了。
今天還真是很忙哎，這麼想著，我拿起電話，看見了柯夢言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