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又有下人傳話說晚宴的菜餚都準備好了,殷夫人看了眼天色,道:“時辰差不多了,送上來吧。”
說話間又命丫頭們擺好碗箸,酒樽。
眾人忙亂不堪,哪吒便帶著俞青和小人參到外頭的涼亭中休息賞花。
從方才開始,小人參就一直蹙著淡淡的小眉頭,此時實在有些忍不住了,拉了拉俞青的袖子,“師父,剛才哪吒哥哥說這是晚飯,可是現在明明是白天。”
說罷又扳著手指頭數了數,“而且我們今天只吃了早上一頓,這應該是午飯才對。”
哪吒聞言哈哈大笑,俞青也有些忍俊不禁,她平常會教授小人參一些生活中的基本常識,只是沒想到它會這麼較真,看了眼天空的大太陽,對小人參笑道:“一日三餐是我們才有的,凡間的老百姓一日只吃兩頓,日出隅中時是第一頓,叫朝食,第二頓飯叫哺食,一般是申時(下午四點左右)吃。”
小人參似懂非懂,咬了咬手指頭道:“那他們為什麼不吃三頓呢,只吃兩頓飯肚肚不會餓嗎?”
哪吒原本也是不知世事,然而這次隨俞青外出遊歷了一番,卻明白了不少人間疾苦,當下便嘆氣道:“他們當然想多吃,只是吃不起,別說吃飽飯,不餓死就已經很好了。”
小人參更糊塗了,“為什麼會餓死?”
哪吒搖了搖頭,“我也不大明白。”
兩小不約而同望向俞青。
這個問題太過複雜,俞青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兩個小家夥解釋,微微嘆了口氣,輕輕撫了撫小人參的腦袋,“其中的原因很多,現在說了你們也聽不懂,你們乖乖學習,等日後你們長大了就知道了。”
哪吒聞言若有所思,小人參依舊沒明白,只懵懂的點了點頭。
正說話間,忽聽下人傳話說李靖回來了,
哪吒面色一喜,將剛才的事拋在一邊,拉著俞青和小人參跑去花廳。
李靖看到許久不見的小兒子,心中極為歡喜,只是他素來嚴肅,心下雖然喜悅,面上卻分毫不顯,皺眉道:“總算是知道回來了,在外許久也不知道與你母親報個平安,讓她平白擔驚受怕。”
哪吒還沒說什麼,殷夫人便搶先道:“好不容易孩子回來了,你又說這些做什麼,當著客人的面也不怕笑話!”
李靖一顆心全在小兒子身上,這時注意到一旁含笑看著他們的俞青,才想起妻子傳信時說兒子帶了位客人來,忙道:“這位想必就是俞道友了,李某失禮了。”
他原是道門出身,乃闡教門下,自幼訪道修真,拜西昆侖度厄真人為師,學成五行遁術,後因仙道難成,才被遣下山輔佐紂王,任陳塘關總兵一職。
李靖修行資質有限,眼力卻不錯,見眼前人氣度不凡,便知不是普通修仙者,言語間極為客氣。
俞青回了一禮,“李將軍客氣了。”
說話間宴席已經布好,眾人分主賓落座,有哪吒在一旁說話,整個晚宴都十分熱鬧。
見哪吒手舞足蹈說個不停,李靖皺眉道:“最近忙於練兵,為父沒多少日子在家中,你可別再頑皮胡鬧,闖出什麼禍事來。”
因東伯侯姜文煥反了,在遊魂關大戰竇融,他每日操演叄軍,教演士卒,回家的時間極少,別的不擔心,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小兒子又會出去惹事。
哪吒聞言有些不服氣,撇了撇嘴,看了眼俞青,最後還是沒說什麼。
李靖倒覺得有些稀奇,自家這個小兒子的脾氣她最是瞭解不過,打小被寵壞了,性子不免霸道了些,行事頗有些任性妄為,要是往日早就發脾氣了,今日卻這般安靜,這性子竟是改了許多,看來這次外出遊歷竟是大有長進。
想到此處看了眼俞青,心中愈發感激,端起酒樽向俞青道謝,“多謝道友一路照顧小兒,李某在此敬道友一杯。”
俞青舉起酒樽回了一禮,“不敢。”
喝完酒,俞青想起方才李靖所說練兵之事,問道:“方才聽將軍說奉命練兵,敢問將軍,可是朝歌出了什麼大事?”
李靖嘆了口氣道:“道友清修,想必不知凡塵俗事,說來也不是什麼隱秘,數月前東伯侯舉兵造反,如今八百路諸侯反了四百路,連西岐也蠢蠢欲動,大王已經下令,命各諸侯練兵,準備平叛。”
俞青聞言微微皺眉,正欲說話,忽然神色微變,不由自主捂住額頭。
哪吒正喂小人參吃果子,抬眼便見俞青神色不對,不禁一愣,“姐姐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