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都有些似懂非懂, 紅玉聽出女媧言語中似有深意, 不禁凝神思索, 片刻後若有所悟, 忍不住將目光轉向俞青,女媧娘娘所說的變數,莫非是指俞青?
風晴雪也十分不解,有心想問清楚, 女媧卻不肯再多言,“天機不可洩露,爾等亦不必多慮,遵循本心行事即可。”
俞青微微蹙眉, 忽然道:“在下有一事不明, 還請娘娘解惑, 方才您說歷經血塗之陣的魂魄無法再輪回往生,那太子長琴的另一半仙靈又是如何在世間轉世千年的?”
女媧聞言一怔,沉吟片刻, 道:“荒魂確實無法存活, 除非……使用‘渡魂之術’。”
眾人一愣, 方蘭生撓頭, 渡魂?聽起來就有點不對勁。
百裡屠蘇翻找了一下自己的記憶,確定從未聽過這門法術,連師尊也不曾提起過,不禁疑惑道:“何謂渡魂之術?”
俞青思索片刻,想起先前感應到的歐陽少恭魂魄的怪異之處, 心中若有所悟,“可是與奪舍類似的法術?”
女媧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道:“不錯,三魂七魄同世間萬物並無不同,亦有清濁冷暖,且如身體發膚乃是天生,魂魄之性亦不可改變。
荒魂,若能在消散前,尋到同其相似的生靈魂魄,便有可能將對方身體與魂魄據為己有,取而代之,從此對方的記憶便不複存在……”
眾人聞言都有些發寒,方蘭生臉色蒼白,“少恭他……數千年來就是這樣活下來的?”
他無法想象那是怎樣痛苦的經歷,搶奪其他生靈的身體與魂魄,只是為了活下去……
紅玉面有不忍,“如此說來,那歐陽少恭數千年來殺死的生靈簡直無法計數。”
襄鈴忍不住捂住嘴,“好可怕……”
百裡屠蘇沉默良久,”生死有命,又何必為了活下去做出這等事情……”
女媧看向百裡屠蘇,目光悲憫,“荒魂若想存活,這是唯一之法,渡魂換身極是兇險,稍有不慎便會形神俱毀,且一旦魂魄之力消耗殆盡,便將永遠消散於天地之間,再無輪回。
吾不知當日烏蒙靈谷發生了何等變故,以致焚寂之靈封印於你體內。
神力亦非萬能,未能令你脫出這錯亂因緣……吾深感慚愧,如今之局面,吾亦無法可解。
解鈴還須系鈴人,此間過往,若想明白,可往幽都之東忘川蒿裡一探,那些因種種執念而未去投胎的魂靈皆徘徊在其中,若能尋到你所牽掛之人,或許能夠找出你想要的答案。”
百裡屠蘇聞言指尖微微一顫,若想知道當年的事,只有找到母親韓休寧的魂魄。
“魂之彼岸與蒿裡本是無所在的虛幻之地,一日之中唯有特定時辰方可進入。兩個時辰後,吾將於媧皇神殿東南,替爾等開啟前往魂之彼岸的通途。
切記,那處並非幽都所轄,自當小心,逝者已不可追,執著是好,卻同樣易入魔障……心中須得留得一線清明,大悲大喜之時,莫要失了方寸。”
勉強平息下心中的激動,百裡屠蘇抿唇,抱拳感謝:“……多謝大神指點。”
風晴雪也感激的行了一禮:“謝謝女媧娘娘。”
女媧輕輕搖頭,“不必多禮,去罷。”
俞青頷首致意,“告辭。”
隨著眾人的離去,媧皇神殿重新寂靜下來。
女媧看著眾人離去的背影,默默不語。
片刻後,一位手持赤蛇杖的女子進入神殿,正是媧皇神殿十巫之一的巫姑。
“娘娘,我有一事不明,這百裡屠蘇體內兇煞流轉不息,邪力驚人,您為何任其離去,倘若日後墜入魔道、禍亂人間,這——”
女媧嘆息一聲:“你憂心之禍,並非全無可能,吾方才亦曾動念,將其禁錮於此,以絕後患。
然猶豫片刻,終是放下此念。
若留心觀其眼中神色,便知那並不是一個會軟弱低頭、於命運中隨波逐流之人,此子心志堅定,無論前路兇吉,他已清楚明白自己所言所行,不致迷失。”
巫姑聞言面色一頓,猶豫道:“娘娘所言甚是,但兇劍焚寂之力……”
女媧輕輕搖頭:“不必擔憂,焚寂劍靈已由血塗之陣引出,此劍雖仍霸道,於大巫祝之子手中更是橫掃人間,卻再無上古之威。否則天界早有所動,又何以悄無聲息?
何況如今有異人插手此事,天機已晦暗不清,結局如何亦未可知。”
巫姑恍然:“娘娘的意思是?”
女媧神色微凝,“伏羲覬覦兇劍之力已非一日,只因礙於吾而不便強奪。千萬年來,魔域皆為他心腹大患,天界一直在尋找能夠穩妥進入魔域之法,想要彙集力量,率眾神仙攻入其中,殺死已經成魔的蚩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