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河目光中充滿了迷茫:“我現在才知道,原來,天底下有這麼多的事,我沒辦法做到,也不是所有事情,盡全力做就會好了。”
慕容紫英聞言,默然不語,許久方道:“天河,你我皆是凡人,生老病死、一世的結果,冥冥之中恐怕已有天意安排。人,要怎麼與天爭?”
雲天河有些茫然:“天意……你們都說是“天意”,那為什麼爹和娘要說‘我命在我,不在天地’?”
這問題實在太難回答,慕容紫英沉吟許久,嘆了口氣道:“天河,你問的這些……實在太難回答,就算是閱遍人生的老者也不一定說得清楚。
我自問並不畏懼世間強權,自己的生死也可相輕,只要能化解這場劫難,哪怕要犧牲我的性命,我也會毫不猶豫。只是有些事情,我知道……我們只能祈求所謂的天意。”
雲天河聞言,沉默不語。
韓菱紗做好飯菜出來,見兩人面色有些不對,不禁有些疑惑,“你們怎麼了?怎麼都垂頭喪氣的?”
“沒事,只是肚子餓了。”雲天河怕她擔心,慌忙掩飾。
韓菱紗雖有些懷疑,但也沒有多想,笑道:“沒事就好,你們快來吃點東西吧,都弄好了。”
“好,我們這就來,菱紗做的東西一定很好吃!”雲天河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將腦海中所有的煩惱壓下,笑呵呵道。
韓菱紗笑嘻嘻睨了他一眼,“別的不敢說,肯定比你做的好吃些。”
看著兩人你來我往的鬥嘴,慕容紫英揚起一抹笑意,只是想到雙劍之事,心情又沉重起來:師公,但願您已經找到阻止雙劍宿主的辦法……這一切即使是天意,難道就不能給予凡人一點眷顧嗎……
吃過飯,天色便漸漸暗了下來。
茅草屋雖不十分寬敞,空屋子倒還有幾間,因決定休息一晚,韓菱紗早已將茅草屋收拾的幹幹淨淨,屋裡的被褥都特意晾曬了一遍,還採了一束小野花插在窗臺上破舊的土瓶裡。
夜已深沉,雲天河早已熟睡,慕容紫英依舊全神貫注翻閱手劄。
次日一早,雲天河醒來,打著哈欠推開門,準備去找點吃的,卻見慕容紫英坐在屋前的石桌上,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不禁一愣:“紫英,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說完才發覺他神色有些不對,雲天河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怎麼了紫英?是不是在手劄中找到什麼了?”
慕容紫英抬頭看了他一眼,並未答話,而是問道:“菱紗呢?”
“應該還在睡。”
“這裡不便說話,天河你隨我來。”慕容紫英頓了頓道。
兩人來到屋旁的一株老松樹下。
此時朝陽剛剛升起,穿破雲海,灑下萬道金光。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雲天河看著氤氳翻騰的雲海,忽然道:“紫英,有什麼話你就說吧,我已經做好準備了。”
慕容紫英微微一嘆:“……好吧,我說出來,但你聽後,切不可亂了心神,一定要冷靜。”
“好。”他早已不是當初懵懂無知的雲天河了,剛才紫英的神色已經讓他知道了事情只怕與他們預想的不一樣。
“羲和、望舒劍成之後,與幻瞑界的大戰開始之前,宗煉師公已隱約覺得雙劍力量過於霸道,隨著玄霄師叔和夙玉前輩不斷修行有成,師公此念愈發強烈。
雙劍力量太過強大,然而物極必反,一旦雙劍的力量失去控制,則羲和宿主可能墮入嗜血狂亂之道,望舒宿主則會變得冷酷兇殘……”
雲天河面色大變:“嗜血亂狂……現在的玄霄不就是……”
慕容紫英苦笑一聲:“師公將這些話告訴了玄霄師叔和夙玉前輩,命他們二人修煉時務必循規蹈矩,不可躁進,以免走火入魔,引發禍事。
怎料與幻瞑界一戰,雙劍失去其一,師叔受陽炎所擾,變得暴躁異常,更是狂性大發,將數名弟子打成重傷……
凡此種種,似乎都應驗了師公當初的憂慮,令他萬分痛心,雙劍既可以是飛升的靈器,也可以成為起禍的兇器!
因此師公他決心找出當宿主失控時,封印雙劍力量的辦法。”
雲天河目光一亮,急切道:“他找到了是嗎?要怎麼做才能封印住?!”
慕容紫英搖頭,“師公他直至過世,並未真正找到將雙劍之禍消於無形的辦法,只留下了一句話:“宿主殪,則雙劍亡。”
雲天河面色蒼白:“這……什麼意思?是說……要讓宿主‘死’?”
慕容紫英沉默片刻,低聲道:“宿主若死其一,則他持有的劍將會陷入長眠,雙劍缺一,自然無法再用……”
雲天河茫然:“可是……這只是說要怎樣阻止雙劍,根本沒說能不能讓宿主恢複正常啊?”
慕容紫英緊緊抿唇:“玄霄師叔之所以在夙玉前輩離開後,變得狂暴難以自控,乃是因為他二人共同修煉雙劍,一旦沒有了望舒劍的寒氣剋制,羲和劍主邊會走火入魔。
而菱紗令望舒劍複蘇,如今師叔與掌門不斷催動望舒之力,未經修煉的宿主只能元神不斷受損,一再被寒冰之氣所擾,當雙劍做成劍柱、瓊華飛升之際,強烈催動雙劍,只怕會令菱紗元神耗盡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