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英, 我需得閉關些時日, 短則一月, 長則半載, 這期間青泓劍無法在你身邊,你下山除妖的時候多加小心。”
慕容紫英微微皺眉道:“你既要閉關,我又怎能安心離開,不如讓我為你護法。”
俞青搖了搖頭, “不必,閉關之地並不在瓊華,我在昆侖西邊的一處山峰上發現了一個山洞,那裡靈氣充盈, 又極為偏僻, 罕有人至, 況且屆時我自會設下隔絕法陣,不會有什麼危險的,說起來我最擔心的反而是你。”
不知為什麼, 從昨日開始, 俞青心裡便總有些心神不寧, 總覺得好像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她凝神蔔了一卦, 卦象卻撲朔迷離,吉兇難定,實在不是什麼好兆頭。
慕容紫英聞言一怔,“為何?”
俞青微微皺眉道:“你昨日在禁地見過的那位玄霄師叔,我思量許久, 總覺得此事極不簡單,偏一時又無頭緒。
不過聽你言語,此人心高氣傲,如今雖無動作,但如此心性之人,絕不會甘心一直被封在冰中。
雖然宗煉長老當初曾說過讓你無論如何都要達成他所願,但若是關繫到你的安危,一定要三思而後行,萬萬不可冒險。”
那玄霄對紫英三人的說辭分明多有隱瞞,據紫英所言,這玄霄是夙瑤與雲天河爹孃的師兄,十九年前因修煉羲和劍不慎,被陽炎所侵,以至於神智不清,打傷了本門弟子,才被冰封在禁地。
但按理來說他是瓊華掌門的師兄,即便修煉不慎走火入魔,也不至於被冰封在禁地十九年,其中多半另有隱情。
只是不論其他,被冰封在禁地十九年,其中的痛苦絕望足以把一個聖人逼瘋,何況是玄霄那般心高氣傲之人,這十九年來也不知如何撐過來的,他日一旦破冰而出,於瓊華而言只怕是禍非福。
只是這一切尚且只是她的猜測,卻不好跟紫英說。
紫英雖性情內斂,卻最重情意,他自幼在瓊華派長大,一直把這裡當成家一樣,對瓊華感情極深,再者又有宗煉長老遺命在先,以他那認死理的性子,昨日邊聽他言辭間玄霄對十分尊敬,絕不會防備自己的師叔。
偏偏她現在每天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體內靈力激蕩,已開始紊亂,若不閉關梳理,極容易走火入魔。
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慕容紫英這才明白過來,目光中閃過一絲無奈,不管什麼時候,阿青總是把他當成還未長大的孩子,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無須擔心,安心閉關便是。”
“那好,我現在就走,紫英你萬事小心。”
俞青微微一笑,心念一動,流光劃過,青泓劍瞬間便消失在原地。
慕容紫英站在劍舞坪外的石欄旁,矗立許久,直到月上中天,才默然離開。
韓菱紗原本是為了去藏書閣搜尋長生之法的線索,才半夜偷溜出來,沒想到會碰到人,定睛一看才發現是慕容紫英,不禁吃了一驚,“紫……紫英,你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慕容紫英腳步一頓,卻沒有回答她,目不斜視徑自離開。
韓菱紗大為驚奇,自己半夜偷溜出來,這冰塊臉居然沒有搬出大道理來訓人?
快步走到慕容紫英面前,仔細打量了他幾眼,終於看出了些許端倪。
雖然對方臉上還是如往日一般冷冰冰的,神情卻有些不對,韓菱紗眼睛滴溜溜一轉,摸了摸下巴道:“紫英,你是不是心情不好?碰上什麼煩心事了?”
難得看到冰塊臉居然也會也不高興的時候,韓菱紗心裡實在好奇的要命。
慕容紫英掃了她一眼,面無表情道:“叫我師叔。”
韓菱紗揮了揮手,“哎呀,你都說過多少次了,不要計較這些,快說說到底因為什麼事情不開心?說不定我還能幫你出出主意呢!”
慕容紫英依舊沒有回答她,淡淡道:“半夜三更不睡覺,在這裡做什麼?莫不是想偷溜去思返谷看雲天河?”
韓菱紗見他不願回答,也沒有再追問,笑嘻嘻道:“誰說的,我不過是睡不著才出來走走,我早就已經去思返谷看過了,天河在那裡好的很,一點事也沒有,連食物都有人送過去。”說到這裡語氣一頓,故作疑惑道:“也不知道是誰這麼好心。”
慕容紫英轉過身默不作聲。
韓菱紗負手繞著他轉了兩圈,笑嘻嘻道:“有些人就是不坦率,明明擔心自己的師侄,偏偏要裝作一副冷漠的樣子。”
見慕容紫英依舊面無表情,不禁嘆氣道:“明明是一片好心,為什麼偏偏不說,非要總要板著一張臉呢,你明明就很關心天河。”
慕容紫英面無表情道:“我如何行事,無需向任何人解釋。”
韓菱紗嘆氣道:“可是你這樣實在太容易讓人誤會,你看看你,一天到晚冷著個臉,眉頭又常常皺起來,都沒見你笑過,你問問你自己,過得快不快活?”
慕容紫英道:“你這話很奇怪,人生數十載,豈能事事都隨人所願?”
韓菱紗無奈搖頭,“就因為人生苦短,才要讓自己過得開心點,你日複一日過這樣的日子,難道不覺得是虛耗光陰嗎?到頭來就不會覺得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