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罪名不可謂不大,慕容紫英面色微微一白,低頭看向已昏迷不醒的小童,神情又堅定了起來,抿唇道:“師兄,我並無他意,只是這孩子年幼無識,與凡人孩童無異,又未曾作孽,廢其修為就罷了,何必非要如此趕盡殺絕?”
元越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道:“簡直一派胡言,自古正邪不兩立,妖豈可與人相提並論?!?你若還記著自己是瓊華派弟子,就速速讓開!”話語裡已隱隱有了些強硬之意。
虛涼也皺起了眉頭:“紫英師弟,你怎麼糊塗了,妖就是妖,即使現在不害人,長大了也一樣會為禍人間,豈可如此婦人之仁。”
慕容紫英緊緊抿唇,“可是它現在是無辜的……”
“無辜?可笑!妖本身即是惡,難道還會存有善念?”元越冷笑一聲,瞪著慕容紫英,“慕容紫英,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身為瓊華弟子,卻對一個妖物心生憐憫,難道以前宗煉長老就是這樣教你的?!”
元越性情急躁,素來行事便有些剛愎自用,此時說話間已是疾言厲色,不留絲毫情面。
慕容紫英聽他言語間辱及師公,眸光微微一沉,緊緊抿住唇,“師兄慎言!”
元越見他頗有不悅之意,冷笑一聲,“難道我說錯了不成?!你如此行事,何曾將本門戒律放在眼裡?!不是背叛師門是什麼?!”
懷朔與慕容紫英感情甚好,見元越咄咄逼人,忙上前擋在了慕容紫英面前,對元越道:“師叔息怒,紫英師叔的為人眾人皆知,今日只是第一次下山除妖,一時惻隱,絕無背叛之心。”
虛涼也怕師兄弟兩人打起來,急忙拉住了元越,“就是,大家都是同門,何必為了這點小事傷了和氣。”
說話間暗暗嚮慕容紫英了個眼色,希望他能認錯。
慕容紫英卻寸步不讓,“妖孽害人,我自然衛道除魔,但這孩子年幼無辜,我們若就此將他絞殺,此舉又與妖魔何異?”
元越暴跳如雷,上前一劍指向慕容紫英,厲聲道:“你今日讓還是不讓?!”
慕容紫英穩穩地握著劍,小臉上面無表情,“師兄只要答應饒這小童一命我就讓開。”
元越臉色鐵青,偏又奈何不了慕容紫英,氣的呼哧呼哧直喘粗氣。
懷朔警惕的站在慕容紫英身旁,提防元越忽然發難。
虛涼也死死拉住元越,“都是同門師兄弟,有話好好說,千萬別沖動!”
雙方正相持不下,不曾想異變突起!
元越三人背後老松上的一棵古藤的根莖突然從地下竄起,帶起大片泥土,向著元越幾人席捲過來。
慕容紫英面色一變,“小心身後!”說話間已迅速提起懷朔向後掠去。
元越正全神貫注盯著慕容紫英,完全沒提防到背後這一擊。
待反應過來時根本已經來不及閃避,猝不及防之下背後重重捱了一下,只覺如遭重錘,當場撲到在地,“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
藤蔓如影隨形,再次抽了過來。
虛涼見勢不妙飛身上去撲倒了元越,兩人險險翻過半圈,一起滾倒在地。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那樹藤已在兩人三步之外的地上打下一道一尺見深的口子!
元越道冠被抽飛,發髻淩亂,看上去頗為狼狽。
虛涼也好不到哪兒去,兩人狼狽地從地上站起來。
看著地上那道深深的口子,一時都心有餘悸。
這要是抽在他們身上,筋骨都會粉碎。
樹林中逐漸升起一片灰霧,那團纏繞的藤蔓中顯出一個巨大的頭顱,雙瞳幽綠如鬼火,令人毛骨悚然。
那嘴一張一合,一個暗啞低沉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我與爾等無冤無仇,為何傷我族人?!竟連無辜稚兒也不放過,真當我妖族無人不成!”
四人頓時變了臉色,靈力越強大的妖怪,擁有後代就越是困難,若那小妖童真是這藤妖之子,今日之事只怕難以善了。
“爾等今日都休想活著離開這裡!”
元越目光一沉,既如此,不如先下手為強。
想到此處,長嘯一聲,對著藤妖沖了過去。
慕容紫英懷朔三人也拔劍而上。
那藤妖根莖一繞,將一旁昏迷不醒的小妖童捲起丟擲了戰場。
隨後數十條根須拔地而起,往眾人身上抽來,元越更是首當其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