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丫頭婆子們一時都有些忐忑不安,偷偷覷了俞青一眼。
俞青沒有理會她們,端起茶盞慢條斯理喝了一口,才抬起頭漫不經心掃了王嬤嬤二人一眼,淡淡道:“嬤嬤想跟我說什麼?”
王嬤嬤被她清泠泠的目光一掃,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隨即回過神來,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皮笑肉不笑道:“我自然是要問問姑娘,我服侍了姑娘一場,沒得什麼好處也就罷了,如今竟被幾個毛丫頭欺到我頭上來了,連多年的老臉也都沒了!”
俞青轉頭看向司棋繡橘,“到底是怎麼回事?”
司棋見王嬤嬤惡人先告狀,還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哪裡還忍得住,聞言忙道:“姑娘您別信她的話,明明是她偷翻姑娘的首飾匣子,被我抓住了還不肯認,倒惡人先告狀起來!”
繡橘也忙道:“我方才清點過了,上回老太太給姑娘的那套珍珠頭面少了兩串手串和一支梅花釵,這套頭面上用的珠子都是最好的南珠,這幾樣少說也值二百兩銀子!”
二百兩銀子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房中的丫頭媳婦們一時都驚住了。
她們原以為王嬤嬤不過是偷拿了一兩樣金釵簪環,也不是什麼大事,萬萬沒想到竟是這麼貴重的首飾,頓時看著王嬤嬤婆媳二人的眼神也有些變了。
王嬤嬤臉色一變,正欲張口卻被她兒媳婦搶了先,“你可別胡說八道,你哪隻眼睛看到了?在屋裡又有誰看到了?
別自己丟了東西就混賴別人,指不定是誰偷的,這會子來賊喊抓賊呢!”
繡橘沒想到柱兒媳婦竟耍賴不認,還想反咬她一口,見眾人都低下頭不說話,頓時氣的說不出話來。
司棋也氣得臉色通紅,“你別顛倒黑白,有本事讓我們搜一搜試試,只是怕你不敢!”
俞青環視了一眼眾人,淡淡一笑,“既如此,我也不偏袒誰,索性雙方都搜一搜去去疑,要是沒有搜什麼出來,我讓司棋繡橘當著眾人的面給嬤嬤賠罪,不知嬤嬤意下如何?”
司棋繡橘毫無異議,斜睨了一眼滿臉心虛的王嬤嬤,意有所指道:“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箱籠都可以搬出來讓大家搜,只是不知有的人敢不敢?”
王嬤嬤一聽司棋這話,臉色霎時難看起來,也知道今天是混不過去了,一張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見屋中眾人都看著她,頓時有些惱羞成怒起來,高聲叫道:“姑娘別跟我充什麼主子款兒,沒有我你能長這麼大?!
你是喝著我血變的奶長大的,我辛辛苦苦奶了你一場,縱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素日裡也沒得你什麼好處,這次不過是一時不湊手才借你的首飾當兩個錢使,你就為了這點子東西要逼死你的奶嬤嬤?”
俞青冷笑一聲,“快別說這話,要不是看在嬤嬤多年照顧的份上,我早就回老太太了,何至於等到今日?
以前那些拿走的那些東西也就罷了,我也不再計較,卻沒想到嬤嬤越發膽大妄為,竟把這屋裡的東西當成自個兒的了,堂而皇之翻起我的匣子來。
偷了東西還賊喊捉賊,這般有恃無恐,嬤嬤莫不是忘了這府裡姓什麼了?
日後這屋裡是不是該讓你來當主子了?!”
玉柱兒媳婦臉色頓時變了,王嬤嬤臉上先是一僵,隨即眼珠轉了轉,忽然雙手一拍,“撲通”一聲坐到了地上,幹嚎道:“老天爺你評評理啊,我辛辛苦苦服侍了一場,到頭來卻連這點老臉都沒了,還活著做什麼?不如一頭碰死算了!”
說完便作勢往牆上撞去,其他人急忙上前相勸,“媽媽快起來,有什麼話好好說,你這樣豈不是讓姑娘臉上不好看。”
王嬤嬤依舊哭天搶地,她兒媳婦也在一旁幹嚎著,屋裡越發亂起來。
司棋見她們撒潑耍賴,實在氣不過,剛想還口,卻被自家姑娘的眼神止住了。
俞青不輕不重放下手中的茶盞,“咔嚓”一聲脆響,室內頓時一靜。
俞青面無表情環視了眾人一眼,“鬧夠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