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理會急得直冒汗的胡大郎,向身後的小蝶小容使了個眼色,便起身往山洞內走去。
小蝶小容對視一眼,同時上前,笑嘻嘻攔在了胡大郎身前,“胡大哥,你急什麼,姥姥又不是外人,她老人家不過是擔心黑山大人,過去看看而已,不會打擾大人修行的。”
槐樹姥姥瞬間便來到石門外,揚聲叫道:“黑山大人,您還好嗎?”
門後依舊沒有動靜。
槐樹姥姥心中大喜,看來黑山這次真的練功出了岔子,只怕問題還不小。
當下不再猶豫,心念一動,地下便鑽出數根粗壯的樹根,往石門轟去。
石壁上的藤蔓揮舞著枝條抽了過來,槐樹姥姥冷笑一聲,不過是株剛開靈智的小血藤,氣候未成,也敢在她面前班門弄斧。
分了一條粗壯的樹根轉手抽了過去,血藤不過瞬間便被絞成了幾段。
‘咔擦’幾聲,石門瞬間變得粉碎,石洞中背對著她坐著的黑色身影依舊一動不動。
槐樹姥姥見狀大喜,雙手一揮,數十根粗壯的樹根向前面的黑衣人影襲去。
正在這時,外面的天空驀然暗了下來,忽聽‘轟隆’幾聲巨響,數道天雷突兀出現,向著黑山峰頭的洞府當頭劈下。
整個洞府被夷為了平地,槐樹姥姥還沒反應過來,無處可躲,也當場便被劈了個焦黑。
天雷乃天地之正氣,向來是妖鬼的剋星,黑山方圓百裡的生物都感覺到了這幾道天雷中蘊含的可怕的力量,所有妖怪鬼物都跪倒在地瑟瑟發抖。
修為略淺一些的當場便暈了過去,現出了原形。
小蝶與小容只是修行了幾十年的小鬼,雖然吸食了不少男子的精血,但也只勉強能夠在白日顯形而已,哪裡抵得住這天雷之危,當場便被劈了個魂飛魄散。
槐樹姥姥滿身鮮血地臥倒在地,方才的天雷幾乎把她的內丹劈了個粉碎,現在四肢不受控制的變成了無數黝黑的樹藤,白如金紙的臉上藤紋忽隱忽現。
一個手持摺扇,瀟灑俊逸的人影緩緩從碎石堆中走出。
見對方慢悠悠地走過來,槐樹姥姥捂著劇痛的胸口,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往後躲了躲,有氣無力道:“大人饒命,小的只是擔心大人……不是,……不是故意冒犯大人。”
清雅的笑聲隨風而至:“哦?老朋友是真的擔心我,還是覺得我修行出了岔子,看我黑山無人,想要趁火打劫?”
槐樹姥姥正欲辯解,然而等看清來人的模樣,所有話語都哽住了。
眼前之人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年紀,一襲黑色廣袖長袍,腰束金帶,容貌清雋出塵。
打死她也不相信,眼前這個眼神清明,周身靈氣清正無比的雋秀少年是那個暴虐血腥的黑山老妖。
想到剛才的天雷,飽含靈氣,堂堂正正,分明是正宗的道家法術。
槐樹姥姥心中一突,不敢置信地搖著頭,重重喘了口氣,“你……不是黑山,你究竟……究竟……是誰?”
俞青低頭看向地上狼狽的槐樹姥姥,搖了搖摺扇,微笑道:“本座不過是把面具摘了而已,老朋友怎麼就不認識了?
說來我這次神功大成,還應該感謝你才是,若不是你,我只怕還沒這麼快出關。
只是你殺孽纏身,戾氣過重,還是重新開始吧。”
她正在渡心魔劫的緊要關頭,沒想到槐樹姥姥竟會在這個時候趁火打劫。
不過也多虧了她,才將她從迷障中驚醒。
俞青輕嘆了口氣,揮了揮摺扇,一道白光射入槐樹姥姥心口。
槐樹姥姥驀然瞪大了雙眼,口中‘嗬嗬’幾聲,隨後便消失在空氣中,地上則出現了一株極小的槐樹幼苗。
俞青撿起幼苗,看了一眼暈倒在地的小動物們,微微一頓,招手叫了遠遠躲著的胡大郎過來,“找個地方把這株樹苗種下罷。”
胡大郎方才躲得快,此時依舊驚魂未定,面如白紙,搖搖晃晃跑過來,戰戰兢兢地接過樹苗,偷偷瞄了俞青一眼,又急忙低下頭去,“小的這就去。”
說完一刻也不敢停留,便抱著樹苗匆匆跑了。
俞青見對方一副逃出生天的模樣,不禁摸了摸下巴,自己現在的模樣應該沒那麼嚇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