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青聞言道:“娘,您身子重,先回去歇著吧,我去給師太倒茶來。”
許嬌容身子笨重,站了這半日已是極為疲憊,腹中也隱隱有些抽痛,聞言便點了點頭。
俞青提起竹籃,挽著許嬌容,請了普善入內。
三人在廳中坐下,俞青沏了茶,說了會話,普善放下茶碗,便提出告辭,許嬌容身子不適,不便相送,只得囑咐俞青好生送了出去。
出了大堂,普善看了眼身旁靜默不語的小姑娘,忽道:“貧尼看小檀越周身靈氣逼人,不同尋常,看來也是修行中人,似乎是道家心法,冒昧相問,不知師從何人?”
俞青微微一驚,隨即鎮定下來,面上不動聲色,垂眸道:“小女早年在山間採藥時偶遇一位道長,得道長青眼,傳了我一套呼吸吐納的法門,並不知他老人家的名號。”
普善聞言微微一頓,知道這話怕是有不實之處,這功法頗為不凡,不是一般人所能習得,又豈會隨隨便便傳給一個小姑娘。
若不是她對李許兩家一直頗為關注,也許根本發現不了這其中的異常,這許嬌容命中註定只有一女,然而如今卻身懷雙胎,連文曲星的姻緣都已有所變化,這其中的變數實在不知從何而來。
偏偏她卻看不透這小姑娘的面相,也掐算不到她的任何來歷,所見之處唯有一片空茫,這實在是前所未有之事。
只是這李許兩家的命數是上天早已安排好的,如今卻多了這麼個變數,若是這小姑娘繼續待在李家,未來還不知道會出現什麼變數。
況且這小姑娘天資極佳,留在凡間反倒荒廢了她的好資質,偏偏對方修行的是道家功法,已是道門弟子,與佛門無緣,不然她都想收入門下了。
想到此處,普善沖俞青微微一笑,合十道:“小檀越資質過人,根骨奇佳,實屬難得。
只是這修行之路本就坎坷,稍有不慎便會走上歧途,小檀越又無師長從旁指點教導,長此以往實在兇險。
今日承小檀越盛情相待,貧尼有幸,識得一位道門大德,倒可以為小檀越引薦一二。
以小檀越的資質,若潛心修行,來日功德圓滿,超脫凡塵亦未可知。”
俞青聞言,腳步一頓,沉默片刻道:“多謝師太,只是家中父母尚在,小女須得侍奉雙親,只怕要枉費師太您的一番美意了。”
普善聞言,微微一笑,“小檀越可先考慮一番,不必今日答複,三月後,貧尼再登門拜訪。”
說罷,雙手合十行了一禮,“阿彌陀佛。”
俞青一怔,忙道:“多謝師太,只是……”
話說到一半,忽然眼前一花,只見面前霞光閃閃,瑞氣千條,眼前之人一身白衣,法相莊嚴,眉目慈和,手託玉淨瓶,哪裡還是方才那位普善師太。
俞青完全呆住了,半晌反應不過來。
觀音大士微微一笑,略一頷首,頃刻間便消失在雲端。
……
那日之事俞青並沒跟許嬌容說,因此一家人的生活依舊平靜。
十月初五,許嬌容於辰時初刻産下一對龍鳳胎,男孩是哥哥,重五斤一兩,女孩是妹妹,要瘦小些,才四斤三兩,幸虧在孃胎裡調養的好,雖然身量小些,卻都很健康,哭聲洪亮。
李公甫欣喜若狂,當即給兒子取名叫李天寶,這個名字雖然俗氣,卻也是飽含了他對兒子的疼愛,許嬌容也沒有說什麼,可是給小女兒取的名字卻堅決不同意這樣俗氣。
然而李公甫本就是五大三粗的漢子,沒讀過什麼書,女孩的名字他也只知道什麼荷花,桃花,許嬌容要求小女兒的名字必須雅緻脫俗,又要跟碧蓮的名字不能相差太大,要讓人一聽便知道是姐妹。
這許多要求,李公甫哪裡想得出來,抓耳撓腮也只想出個碧桃,被全票否定,最後還是許嬌容取的名,就叫玉荷,說是一個碧蓮,一個玉荷,一聽便是兩姐妹。
小孩兒長得快,一日三變樣,兩個小家夥也跟發面饅頭似的,沒多久便變得粉嘟嘟白胖胖的。
跟好動的哥哥不同,小玉荷極為乖巧,不哭不鬧,餓了也只小聲哼哼兩聲,十分招人疼。
一家人都極喜歡小丫頭,連原本抱著兒子捨不得不放的李公甫也喜歡的不行,時常逗小女兒玩。
然而全家最稀罕小丫頭的卻屬李仕林為最,他幾乎是黏在小丫頭身邊,除了去學堂上學,只要在家裡就一定是在搖籃邊,幾乎是寸步不離。
許嬌容與李公甫對此都大為驚奇,也只能歸為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