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卻極為圓滑,最擅溜須拍馬,以前李公甫就曾被他們捧得雲裡霧裡,連帶一個月請客下酒館,花了上百兩銀子,當時酒樓追債都追上門了,許嬌容還為此與李公甫大吵了一架。
許嬌容聞言,心下便有了不好的預感,“在哪個酒樓吃的?花了多少銀子?”
李公甫頭垂的越發低了,半天才期期艾艾道:“是悅來酒樓,花了……花了十兩三錢銀子。”
時下物價不高,李公甫的俸祿每個月也才不到二兩銀子,十兩銀子都夠他們一家人半年的花銷了。
許嬌容氣得心口突突直跳,來回走了好幾遍,撫著胸口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勉強平靜下呼吸,指著李公甫咬牙罵道:“你是豬腦子麼?記吃不記打?啊?
當年他們哄著你當冤大頭,到處請客吃喝,欠了一屁股債,被人追上門來,最後還是靠弟妹和漢文幫你解決了麻煩。
原本以為你會記著那次教訓,沒想到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又被人家哄得團團轉!
我辛辛苦苦操持這個家容易嗎?現在又要多一張嘴吃飯,你還在外面給人家充冤大頭擺闊,是不是打算讓我們娘幾個去喝西北風去?”
許嬌容越想越氣,本來孕婦脾氣就容易暴躁,這幾天李公甫每日喝得醉醺醺回來,她早就積了一肚子火,這會兒哪裡還忍得住,直把李公甫罵的狗血臨頭。
李公甫初時還低著頭不敢吭聲,聽得久了也有些不樂意了,嘟囔道:“難得的喜事,請兩次客也是理所應當的,何況家裡不是還有一千多兩銀子嗎,哪裡就到喝西北風的地步了?”
許嬌容聞言頓時大怒,上前揪住李公甫的耳朵,狠狠擰住,“你說什麼?那些都是弟妹留下的,你竟然打那些銀子的主意?”
李公甫疼的嗷嗷叫,急忙求饒,“鬆手……鬆手……,老婆,我錯了!”
許嬌容狠狠擰了兩下才松開,重重喘了口氣,“我告訴你,那些銀子都是漢文與弟妹辛苦掙的,那是要留給仕林讀書趕考用的,咱們一分一毫都不能動,你聽到了沒?”
李公甫急忙點頭,揉了揉耳朵,嘟囔道:“我不過說說而已,你發這麼大火幹什麼,這脾氣真是越來越壞了。”
許嬌容聞言登時柳眉倒豎,“你說什麼?!”
李公甫一個激靈,忙笑道:“沒什麼,沒什麼,老婆你現在身子重,可別輕易動怒。”
許嬌容不再理他,冷著臉往屋裡走去,李公甫急忙跟上,不停的賠罪。
俞青與李仕林正在書房讀書,聽到外面動靜,不禁對視一眼,眼中都是笑意。
……
轉眼許嬌容懷胎已有七月有餘,再有兩個月便要臨盆,她的心中也有些焦躁起來。
這日,許嬌容走進佛堂,對著觀音菩薩像拈香下拜,默默禱告,“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信女李許氏,求觀音菩薩保佑,此胎能誕下麟兒,為我李家接續香煙,信女願從此吃齋唸佛,侍奉菩薩。”
祝禱完,許嬌容把香插入爐中,雙手合十拜了三拜。
嫋嫋香煙中,畫像中觀音大士的神情越發慈悲憫人。
紫竹林中,觀音大士端坐蓮臺,閉目打坐,忽然心神一動,掐指一算,睜開眼輕咦了一聲,“怪哉!”
侍立在身後的龍女與善財對視一眼,“大士,可是哪裡不對?”
觀音大士微微蹙眉道:“人間似乎有了變數,天機卻沒有顯示,也不知是何人有此手段。”
龍女聞言,疑惑道:“難不成是有哪位神仙出手幹預此事?”
觀音大士輕輕搖頭,沉吟片刻,道:“此事蹊蹺,你二人且在紫竹林好生看家,本座去人間一趟,看看究竟。”